“这么一排起来，还真是很有趣。wanben.info”朱由检站在地图桌前面，离地图桌有两步远。
俄罗斯是接下来行动中的重要目标，地图也有不少。
桌上就摆着已乌克兰草原为中心的地图。图上还标注了俄罗斯留下来的堡垒线，现在在上面立了一堆麻将牌，牌和牌之间紧挨着，立体地标记出了俄罗斯这一系列防线的布置。
上头摆着麻将牌，朱由检也不好在旁边坐着。他怕一个手滑把麻将牌推倒了，到时候还得重新摆放。
郑成功也在这，因为麻将牌是他带来的。
“李定国应该看看这张图，他没看到有些可惜。”郑成功站在侧面，他这个角度看到的边墙是竖着的一座大山，看起来同样很有气势。
沙俄的边墙，是由图拉防线、大鹿砦等墙壁组成的一些连续的边境防御工事。它甚至不是一道，而是大体上可以分为三道。
最前方图拉防线直面克里米亚汗国，别尔哥罗德防线位于中间层，从这里开始就进入了俄罗斯人口密集的地方，防线上有11个驻军城镇为整个防线提供兵力和物资。最坚固的大鹿砦位于莫斯科南方100公里处，其本身就有内外两层护墙。
三道连续不断的防线构成了整个沙俄的南方堡垒线。莫斯科被掩护在三层墙之后，在距离汗国前线的大纵深之处，纵深高达1200公里。且一路有图拉、梁赞、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等一系列重镇。每个城镇都建立在被蒙古人焚毁的废墟之上，每个城镇都对蒙古人恨之入骨。
“所以这个，算不算厉害？我不太懂，就是单纯地问问。毕竟从我这个角度看，这三层麻将牌还挺吓人的。小哪吒你知道吗？这和长城哪个厉害？”
“理论上这和长城不一样。”奥古斯塔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你们可以看到，这三道墙并不是围自己——而是围敌人。这和长城不同，因为长城所要面对的假想敌换了无数茬。一开始是匈奴，匈奴灭了之后就是鲜卑、突厥一类，到后来变成蒙古，最后的主要敌人又变成满清。长城防线的构建是以百年为单位来计算，假想敌也在东西南北到处飘忽不定，显然不可能用把敌人‘框起来’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是沙俄可以。”
她指着图上：“你可以很明确地看到，沙俄要面对的假想敌有三——克里米亚的克里米亚汗国、伏尔加河流域的喀山汗国，以及高加索地区的阿斯特拉罕汗国。很明确地，这就是金帐汗国分裂之后的继业者汗国。现在喀山汗国与阿斯特拉罕汗国早就被莫斯科吞并一百多年了，只剩下克里米亚汗国还未被吞吃掉。”
“这不是满清那套吗？这不是一模一样？把蒙古人圈起来，然后让他们自己饿死在里面？这可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甚至更甚于满清。满清划定的边界在地图上，蒙古各旗自己就会自己举报那些越界的。但是沙俄的边墙直接用物理手段把这些蒙古人圈住了——围棋上，这不是已经围死了吗？这些部落国家吃得就是一口气。气没了就只能被蚕食殆尽。”
“那克里米亚汗国怎么到现在还没死？别的两家都死了。”
“啧。”奥古斯塔指着地面，“这不是因为还剩一面嘛——黑海这一面围不住。黑海的制海权属于奥斯曼，而非克里米亚汗国。所以俄罗斯在北边框得再严实，克里米亚汗国还是能从海上和奥斯曼交换物资。但是，改变这一切的就是哥萨克。哥萨克的水匪可以干扰克里米亚汗国的海上生命线。”
“所以，就完了？”
“最后一面封死，克里米亚汗国就完了。所以两边玩了命地在争夺亚速的要塞，亚速的要塞就卡在生命线的出发点上。那边只要落下一颗棋子就会彻底断了克里米亚汗国的生气。”
“怪不得那群蒙古人这么快就投降了...”郑成功这下明白了，因为王师的主力是用舰队来机动的。
在沙俄封锁三面的情况下，王师只要把海面一封死，整个克里米亚汗国就会困死在原地。
“啧。那你还真是手下留情了啊。”他看着朱由检，“你怎么不趁机把他们收拾了？”
“蒙古人好歹是自己人，不做蒙元余孽就行。他哥萨克算个什么东西，我干嘛要为了哥萨克来削蒙古人的地盘。将来还得往西边派人呢，你觉得咱们和是蒙古人打交道好，还是和哥萨克打交道好？”
郑成功觉得这个答案也没什么悬念。不是蒙元余孽的就都是自家人，自家人无论如何都好过外人：“所以确实还是蒙古人好些。而且那个赫梅尼茨基鹰视狼顾，无人臣之相。把他们丢在那里，指不定哪天就背反了朝廷。”
“确实。不过很快，他们就跑不掉了。”朱由检的脸上泛起了微笑，“大木，你知不知道边墙的终极形态是什么？”
“长城？或者柳条边？”
“不不不，长城是一种行为艺术，兼具礼仪和实用性。而柳条边完全是礼仪性的边界线，它实际上挡不住任何有心要进入的人。而我说的边墙，完全抛开礼仪，专注于实用性。”
“那是什么？”
“铁丝网。”朱由检回答，“铁丝网，才是终极的圈地方式。这种廉价有效的边墙不但可以圈人，还可以圈牲畜。大可封禁国界，小可护卫庭院。”
“可是铁丝一点都不便宜吧。”
“所以现在还是时候。等铁丝网便宜了之后，咱们人都能轻松地放牧——这需要农牧结合，给牧区供应饲料，牧区用铁丝网圈着放羊放牛就行了。而那些未能归顺的，就用铁丝网圈起来。比柳条边方便多了，柳条边就是吓唬人而已，铁丝网才能真的把人拦住。”
“但是堂堂天朝上国用奇丑无比的铁丝网是不是有失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