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真是...很神秘，这种神神秘秘的作风，到底从哪来的？”
“其源头来自于伊西斯密教。kanshujun.com”克里斯蒂娜接着回答，“据我猜测是这样。骑士团特别热衷于寻宝，搜集过古埃及祭祀们留下的亡灵书。他们希望通过葬仪来保留人类的灵魂，他们急于去新大陆寻找青春泉恐怕就是为了这个。”
“这里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骑士团妥当的收葬了所有人，并且要求按照规定的仪式下葬，而且要问名字，没错吧？还记得我给老头子看的文书吗？弥赛亚的到来，可以让死人复活。复活是基督教的教义根源所在，基督教什么的都能丢，就这条绝对不能丢。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
“原因非常简单。”奥古斯塔回答，“基督教未必是唯一的选择。在‘前基督教时代’，罗马有好几个主流宗教并行，你到了罗马大街上就和到了火车站门口似的，到处都有拉客上车的人。其中和基督教竞争罗马国教的另一个有力对手，就是密特拉教。密特拉教同样也有复活的要素，但密特拉教专注于对士兵的传教——换而言之，二者竞争的其实是‘复活之神’的神格，而基督教从中获胜了。”
“也就是说，医院骑士团作为一个军事修会去搞和复活有关的神秘主义，是非常合理的？这样就说得通了。”朱由检点了点头，“但问题是，我们都知道医院骑士团是不可能成功的。如果他们成功了，现在打进君士坦丁堡的绝不会是我们，而是一大群圣若望超人。”
“但那老头不一定会这么想。所以他炸了，我也没没办法。东正教是这样的，里头总有些搞神秘主义的疯子。有的是真疯，有的是装疯。我希望这希腊老头儿别真的疯了，我还需要来当我的宫廷牧师。”
“那他要是搞成半疯不疯，圣愚那样，怎么办？”
“那我就让他去该去的地方，把他送到修道院里面去，让他慢慢愚。只是他会被吓到，也是因为他的‘灵感’比较高，我们也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才。不是所有人都能读懂光之城的重要性。”
“比起这个...我倒是对医院骑士团更感兴趣了。”
医院骑士团。这个名字让他既熟悉，又陌生。作为三大骑士团之一，医院骑士团几乎可以说是风评最好的一个。圣殿骑士团总是和阴谋论挂钩，而条顿骑士团总是离不开波罗的海殖民。唯独医院骑士团，因为致力于公益事业而收到广泛的欢迎，一直存活到了最后。
“没想到医院骑士团还有这样的一面...总是习惯由圣殿骑士来神神叨叨，突然换成医院骑士了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我注意到了一点，这希腊老头收神秘主义的影响非常深。如果这种影响来自医院骑士团，恐怕真实情况和他所说的会有些不同。加入计划的，恐怕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本人。”
“有道理，我认为值得去查一查。”
“那么，医院骑士团现在主要哪里活动？”
“似乎是在北美，具体来说是加拿大，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地方。医院骑士团在整个新大陆都有活动，建立了大量的殖民地——这对财政本就拮据的骑士团来说非常奇怪。不过最近，他们把探索的中心转移到北美去了。具体是北美哪里，我记不太清，好像在...”
“魁北克？”
“对对，是叫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开垦计划是和法国人合作的，实际行动的医院骑士现在是魁北克的副总督。怎么，你感兴趣？”
“我感兴趣的原因是，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他们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而支持了这么久。而且作为骑士团，他们本质上也是教廷的组织，这是需要提防的。流窜到新大陆就更麻烦了，他们和耶稣会一样都会成为教廷手中的生力军，给我们嗲来麻烦。等那希腊老头儿醒了，好好问问他，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邵纲站在他旁边。他刚才按了人中，他就知道这老头儿会醒。
“我这是怎么了...”刚醒的牧首还有些迷茫，“我好像是因为...我在和克里斯蒂娜陛下谈话，他给我喝了一杯绿色的液体，然后我就...不对，不是因为液体，是因为...诶？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是因为古卷！古卷！基督教不存...”
“打住！”邵纲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那老头儿瞳孔逐渐涣散，邵纲两手猛然一拍，在他面前拍了重重一掌，把他吓得一激灵。
“看着他，别让他胡思乱想。到底怎么回事快给他说清楚，再折腾几次真要疯了。那位还在外面吗？赶紧叫进来...哦，已经进来了。”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站在门口的克里斯蒂娜从外头走了进来——
“克里斯蒂娜陛下？你...啊！耶稣！耶稣！”
“打住！这不是真的！”克里斯蒂娜赶紧打断了他，“你看到的东西，那段新约，不是真的新约。”
“原来...啊，原来不是。”老头子总算气顺了，“哪怕知道这是骗我的也好。突然知道一辈子的事业是假的，我又不是狂信徒，我是神学研究者。我无法抛开事实去面对崩塌的信仰，如果这是真的...”
“额...”克里斯蒂娜顿了一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陛下，那份文献，是您伪造的吧？那可真像啊~”
“你先听我说完，你不要激动。首先，那不是伪造的文献。但是！你听好，那也不是新约。那是旧约。”
“旧约？您怕不是要骗我，虽然那段文本旧约和新约都有，但是提到复活的就是新约无疑。”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这就是我要给你展示的‘真相’——实际上新约的文本并非诞生自使徒时代，它有许多文本甚至在耶稣基督本人诞生之前就有了。所以就文本而言，我手上提供的这些卷轴，不只提供了旧约的早期版本。它还提供了新约编纂的原始资料——我们可以看到公元元年前后那段最关键时刻的经书的面貌。牧首阁下，《约翰福音》3章2节写得是什么？”
“那段是称呼耶稣——拉比，我们知道你是由神那里来...啊，我懂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老头儿一拍手，“耶稣基督本人也是个拉比！他一开始也是个犹太教的拉比。所以他的信经，还有新约的原始文献，无疑就是耶稣基督本人所使用的，犹太教文献。那些文献，和目前通行的‘旧约’并不完全一致。克里斯蒂娜陛下！”
“干嘛？你这...你的眼睛怎么又亮起来了！”
“基督！基督！耶稣基督！”
“你等等，你要是再不对劲，老邵他也救不了了你，他说下次就得让蒙古大夫来放血了。”
“不不不，我没病，我很正常。”老头子一翻身就从床上落了地，“我现在精神百倍，我比过去的56年都要清醒！克里斯蒂娜陛下！是我大意了，您提供的文献，那些旧约的部分只是有历史价值。而有关新约的原始文件，就算更改一个词都可以吵上一个世纪。这么珍贵的资料，足够我们开一场...哦不，三场大公会议！我们应该立刻开始，所有人都该知道，经书是怎么来的。只有知道经书的来源，我们才能知道耶稣基督本人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你竟然不用我说就能知道我的意思。我还打算问你打算做什么。”
“您交给了真相，我将用它掀起滔天巨浪。我明白了，这就是我的历史职责。克里斯蒂娜陛下，抱歉，我可能要食言了。如果您可以提供更多的文献，我的余生都会投入到对它的研究中。您还有多少？那些资料叫什么？”
“它叫死海古卷。像刚才那样的，大概有几万个吧，我会从中挑出可以使用的部分交给你们研究。不过作为回应，你们要举行一次大公会议。这不只是为了研究文献，而是为新生的罗马献上属于它的国教。而且，也将是对抗天主教的武器。”
“哦，陛下，我可以向您保证——这就是乌尔班巨炮。”
“哈？”克里斯蒂娜愣了一下，“这个比喻是不是有点不忠诚？”
“这个比喻完全正确。因为在我们的定义中，罗马的灭亡是必然的，奥斯曼是一次‘试探’。而乌尔班巨炮，就是命中注定打开君士坦丁堡的钥匙，让我们进入了一个‘忏悔时代’。现在，我们的忏悔结束了，而罗马主教的忏悔才刚刚要开始。我会用死海古卷撬开那些意大利人的脑壳，就像乌尔班大炮打破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一样。只有经历和我们一样的忏悔，那些分裂教会才能感受到罗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