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室？”
“你没注意到吗？罗马只有第一执政，并没有皇帝。jingwubook.com第一执政不是世袭的职位。”
“那就是了。如果没有一个长期稳定的皇室居住在宫殿里，这个宫殿就只是接待历任执政的旅馆而已。过去托普卡帕宫有那么多人，这么多人就是用来照顾后妃和皇子，以及照顾那些照顾后妃和皇子的人。我可以这么和您比喻——托普卡帕宫是树林，耶尼切里是树叶。树叶不可能凭空出现，必须得从树上长出来，那些树就是奥斯曼奥卢。”
“所以，如果皇室不存在，就像没有树？”
“我很肯定，这样下去所有的耶尼切里都会变成落叶。哪有树没了，树叶却能凭空挂起来的道理。如果凤凰王大人您要修建新宫，那这些耶尼切里的生活问题，我建议您还是...尽量地照顾一下。”
“你很在意吗？”
“哦...大人，这和我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但从道义上来说，我想为他们多争取一些能够活下来的路子。”
“好吧，那有这么出路——耶尼切里中，有多少愿意过苦修的生活？”
“18%，这是很明确的数据。这是驻防在君士坦丁堡的部分。在外的耶尼切里更加朴素，因为这本身就是拜克塔什教团的要求。难道您要改变他们的信仰？”
“我不管他们的信仰。至少在我这里，罗马以宗教自由为国策。所以耶尼切里就算信仰拜克塔什教团，也一样可以为帝国服务。这是对奥斯曼实行宗教宽容的一种报偿。就像奥斯曼宽容基督教一样，我们也不会苛待回教。决定一个人的，并不是他拜什么神，而是他自己的行为。”
“那么，您要放他们去苦修？”
“这不是你们拜克塔什教团的教义吗？”
“是这样，没错。”卡拉帕夏缓缓低下了头，“那么..如果真是您的愿望，我会告诉其他人。您对他们的宽容已经到了无以复加地步，耶尼切里也得做些什么，来回报您的宽容和信任。我们保证，至少会把50%以上的耶尼切里遣送回家乡。他们会在巴尔干的山中自行耕种，自行劳作。但也请帝国政府保留他们身为军兵的身份。”
“他们可以免除大部分税收，用军役来交换。所有的耶尼切里都会在罗马的户籍档案中另外计数，他们会和民户分开，记录为军户。如我所保证的那样，所有人都可以世袭自己的位置。”
“那军官呢？”
“军官世袭军官，兵丁世袭兵丁，就这样。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们不会被派遣到富庶的地方，而是会被派遣到没有人开垦的巴尔干深山中。你们大可多开垦一些地，开出来全部都是军团财产，都是你们的。”
“我怎么听着...您好像对这种制度非常熟悉？震旦也有吗？”
“有吗？你想多了，我只是在为你们准备出路而已。不过你们之中似乎有许多耶尼切里，更喜欢苦修？”
“是的，有许多耶尼切里更想要把自己的战团修道会一起搬走。”
“我全部允许了。建立军团修道院之后他们可以像僧侣一样清修，只要他们不持有超过维持自己生活所需的，最低限度的财产，而且不可以雇佣雇农来耕种土地。”
“这就是一个修道院所应该做的。您的要求非常合理。”
“那么作为回报，只要那些军团修道院可以达到标准，帝国会免除他们所有人的军役——不过相对应的，血税要在那些修道院中征收。帝国会定期征收一些兵丁，并且将他们带到君士坦丁堡去。毕竟内卫还要招人，也需要从外补充人材。”
“我也向您保证——如果您能把一半的耶尼切里安置会老家，我会完完全全地帮您解决剩下那一半耶尼切里的问题。他们不想去身上中清修，那就让他们在军役中为帝国的事业服务吧。我需要和柯尼斯马克将军做一些交接。”
“你可以在我面前和他交接，他就在门外等着见我。不过还有人排在他们前面，你或许会眼熟？进攻克里特的时候你在不在？”
“我不在。”卡拉帕夏回答，“我的团一直在处理内务，没有被派遣到克里特战场。”
“那你很快就要见到我的一位老熟人了——那什么，老邵，让小马进来吧。”
——“凤凰王的人！制台！我们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进来的人有好几个，都穿着克里特岛上希腊风的传统服装。花花绿绿的布衣，配上一条长腰带。看起来其实和君士坦丁堡里的土耳其人非常接近，只是看起来没那么多灰。
站在最前面的是“马米科尼杨先生”，来自克里特。很久以前，正是他向朱由检求援过。
“啊，好久不见了小马。你们当时的要求，我都完成了...你们手上拿着是什么？怎么是个壶？”
“是酸奶，凤凰王大人，是希腊奶。我们希腊人用希腊酸奶招待最尊贵的客人，这是岛上最好的希腊奶，产自最好的希腊羊和最好的采奶女工。这是真正希腊人的食物，我们将它献给您，希望您和希腊人一样长寿。”
“啊...希腊奶是吧，我知道。我先尝尝，然后放旁边。跟你说实话，一会还有人送面包和盐进来，我怕吃不下，到时候就用你们的酸奶配面包了。你不介意吧？”
“您如果喜欢，我们还可以再送一些来。”
“我也不和你客套，我确实挺喜欢希腊奶的。回头送点来——老邵，你一会对接一下，明早我还想喝点。然后，就是正事。”
朱由检示意邵纲碰上来一个托盘，托盘里的天鹅绒软垫上摆着四枚银色勋章。尺寸的材质都和发给耶尼切里类似，只是上面印了牛头。
“这是赠送给各位的‘最后的罗马人’纪念奖章。你们虽然不是军人，但是所有克里特的希腊人都可以获得一份。作为坚守到最后的罗马领土，你们将获准免除50年的农业税和10年商业税，这应当可以帮你们重建克里特，也会吸引威尼斯人到克里特去投资。不用谢，这都是你们应得的。圣索菲亚已经打扫干净了，现在那里重新做为东正教堂开放，你们可以去参观一下。晚上还有一顿饭，别忘了来吃。晚上有耶尼切里给你们下厨，让你们也来体验一下苏丹的生活。另外...”
朱由检看着他：“小马，一会你单独留下来。你很能干，而且很能跑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知道你对加入内卫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