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耶尼切里对照的并不是你们锦衣卫——真要对照的话，他们其实是内务府和锦衣卫合在一起。you-pin.com”
“我懂了。”邵纲一听就懂了，“怪不得那么多活。太监干的活他们干，太监干不了的活他们也干。再算上锦衣卫的护卫、锦衣卫的‘差事’，他们那几万人根本就不够用。”
“所以奥斯曼一直没有缩编耶尼切里。这玩意儿只能扩，不能缩，那是一点都挤不出来。至少近几十年是这样。”
“为什么？”
“因为在我们来之前，那个希腊老太太已经取消了血税，宣布今后所有的耶尼切里都父死子继，从耶尼切里的子嗣中选择。虽然现在没什么变化，但性质已经变了。今后再加入耶尼切里的人，他们并不是为了某一目标而被‘创造’出来的，耶尼切里对他们来说就不再是身份，而是职业。既然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了，那耶尼切里迟早也会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就像锦衣卫一样。”
“那这个问题就简单了。”邵纲摊开手，“我给他们组个缇骑就行了。”
“缇骑是？”
“你说的缇骑具体是什么？我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了，大明每个人都会熟悉吧。但缇骑具体是做什么的？”
“缇骑就是几万个锦衣卫里面真正干活的。”
“就是锦衣卫里面真正‘办差’的人。其实从头到尾，缇骑也就几百个人，我们现在人算特别多的了，因为南北镇都扩充了一下。这几百个缇骑，是从几万个锦衣卫里面筛选出来的。”
“都是厉害的？”
“嗯...和厉不厉害没关系，主要看穷不穷。”邵纲回答，“锦衣卫里头有一大半人，都是赏功的时候赏进来的。虽然这身皮套好看，但谁会为了一身皮套就来当番子。真愿意来办差的，就是锦衣卫里的‘土生军丁’，他们是真的穷。当了缇骑之后，不管办官差还是皇差，至少都有个差事。但反过来说，你不当缇骑就没有功劳，没有功劳就不能晋升，所以倒也有人主动报名的。就比如我旁边这位。”
“他啊？”朱由检指着小陆。
“对，他就是主动报名的。他家不穷，世袭百户呢，他老爹当年还接济过我。只是他老爹不只想让他世袭个百户就完了，所以主动塞进来。不过耶尼切里要是搞缇骑，至少现在得反过来——得从几万个忙人里硬生生抽出来几百个精锐，然后拆两半。一般像我们南镇一样，坐着不动，办皇差。一半像北镇一样到处跑，出官差。这样就有人办差了。”
“原来是这样...我学到了。”一直没说话的郑成功念叨着，“原来是办差的问题。差和官不一样是吧？”
“不一样。”邵纲回答，“也只有在本朝是合在一起的，故宋的官制里差遣和实职完全两码事。而且本朝也不是完全合一，像许多兵部尚书可能坐着完全不同的事，再比如都察院里面做什么事的人都有。有人像户部一样算账，有人像刑部一样审案子，有人直接外派巡抚和知府没什么大区别。不过国姓你还没考过科举，所以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看来升官图也不靠谱啊...我也就知道升官图了。李将军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定国抿着咖啡，“这咖啡不错，很提神。不过...”
他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邵指挥，这些人真的听话吗？我在北边的时候可就听说了，说那些耶尼切里经常造反。”
“这个，我有把握。”邵纲回答，“他们经常造反的原因，其实和制台要划分藩篱一样——就是所有耶尼切里都扎堆在一起，连吃饭都在一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掀锅炸营。他们又是内务府加锦衣卫，造反起来根本挡不住。现在耶尼切里的食堂已经拆掉了，这就是最关键的地方。耶尼切里的灵魂就是发汤，没有食堂他们就没地方发汤，那自然就串不起来。”
“那之后呢？那个食堂修不修了？”
“拖着就行。我看后面耶尼切里该成世袭，恐怕和卫所也差不多了，迟早要驰废下去。聚在一起吃饭，弄的和生员似的，这得从小习惯才行。国姓你乐意和你的同学吃饭吗？”
“我还挺乐意的。说实话，我从小到大能算上朋友的，也就那些同学了——当然还有你们几位，我也愿意和你们吃饭。但其他人，就比如我那堂哥郑泰，我看着他就烦。”
“就是这样。成年人嘛，都和老虎似的有自己的山头。有的人山头大，有的人山头小。没事谁挤在一起吃饭啊。所以几十年后也未必要担心，几十年后进去的都和卫所兵差不多，都和卫所兵一样驰废，那时候要选的恐怕会更麻烦些。而我们现在，不是有内卫吗？制台，我得申请一下，内卫要提早成立，直接从耶尼切里里头搬出来。”
“你需要什么吗？我以为现在已经成立了。”
“需要一个办公场所，就是自己的衙门。锦衣卫南北镇也是在有自己的衙门之后，才能自己办差。现在只是给一些耶尼切里打上了梅花而已，还没把他们调遣出来。”
“那我准了。你要什么地方做衙门？我批给你。”
“这我回头得和克里斯蒂娜阁下商讨一下，我得看看她有哪些地盘是是不要的。”
“那你有什么要求吗？”
“最好是个堡垒，一个要塞，得有自己的营房，得塞得下地牢和军械库。这样关起门来就能办事，南北镇的衙门都是这样。”
“那我把...我把黄金门批给你们如何？黄金门后面那个要塞，要塞有七座塔。其实本来可以让你们去布莱克奈尔宫，但你说的对，那是克里斯蒂娜要的。不过他没要黄金门和后面的要塞——所以你去问问吧，如果没有问题，罗马内卫确实得提前成立了。要不然填个表都得搞得像玩命似的。那个表呢？笔拿来。”
“制台你真填啊？”
“干嘛不填？他说填了表就免费请我们吃呢，不吃白不吃。姓名，巴依老爷,年龄...嘿嘿嘿，籍贯，嘿嘿嘿...反正没法追责是吧？你确定？那我后面也都这样乱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