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都没什么像样的大仗吗？”
“别说欧洲人，我们那边也差不多——我们这段时间是...是爱新觉罗家。bookzun.com这家子有些人很有趣，也有些可恶的人。但总体而言，他们的动员力也相当低下，外战打得疲软不堪。不过比现在的奥斯曼倒是好了不少。”
“那要是换成你们来呢？你们老朱家？”
“那我都不敢想。如果没有我们南明，而是北明那一茬，那可就...嘿嘿，不好说。总之比起他们，我们现在已经走向了最佳的结果。因为有我在，我给整个朝廷带来了‘大脑升级’，让整个国家不需要经历大的动荡就可以平稳地走入近现代，而且一早就开始备战‘摩登时代’了。现在嘛，也不好说是捡漏，但就目前而言...”
朱由检想了想：“大概是菜鸡互啄吧。奥斯曼是菜鸡就不说了，我觉得我也是菜鸡。相对于漫长的历史来说，我觉得我就是个菜鸡，我能调动的资源和过去没得比，和未来也没得比，我只是带着国家的小小一部分在外经营。不过，我会努力让自己不这么‘菜鸡’下去，但奥斯曼恐怕是没机会了。”
“他们一直都没什么机会吧...”
“额，这倒是。这对奥斯曼来说相当直观，因而奥斯曼变‘菜鸡’也就是近几十年的事。你看，你看看，城墙塌了都没人拿人命往上填，奥斯曼的牧人术什么时候颓废到这个地步了。”
“你觉得要怪那个老太后吗？”
“我觉得这种问题不应该怪罪于某个人。那个希腊老太太只是应时而生，而且就个人努力而言她做得还不错。奥斯曼经历的是许多部落国家都会经历的大变革，奥斯曼正在走向‘正常化’，就像查理曼的帝国走向崩溃一样——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希腊老太太稳住了船舵，让奥斯曼没有崩溃，从而平稳地以一个整体平安着陆。这已经很厉害了，坠机的人有不少呢，那老太太多少可以算个金角湾奇迹。这都能着陆，反正我是做不到的。换我来早炸了。”
这是实话，让一个国家连炸也炸得平稳，只是阴燃而不是解体，这非常困难。奥斯曼虽然劣政当道，但至少没有内战。奥斯曼这个情况，要是再来个什么王侯战争对峙几十年，这对整个希腊-安纳托利亚地区都是灭顶之灾。
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一直都很想会会那个希腊老太太。就坠机的这段操作而言，她比某个叶赫老太太要熟练得多，虽然两边修的园子也差不多就是。
“只可惜，这么厉害的大糊裱匠啊。”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直到最后，自己家门口的城墙被打烂了，竟然都没人能给她糊裱起来。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太后，黄金门附近从今早开了一个缺口之后，缺口还在不断扩大。震旦军和那些法兰克人已经开始集结了，他们马上就要进城。”
“很好。”太后抬起头——面前已经不再是每天给他做巴克拉瓦的大厨，而是换成了十几年前给她做巴克拉瓦的“花匠”。
不过两边也还是熟人，甚至可以说更熟。几十年前还在宫斗的时候，面前这一位当时也是大厨。只是过去了几十年，老太后适应了新的口味，花匠也不需要每天四点钟就起来准备巴克拉瓦了。
“你去厨房看过了吗？”
“是的，令人痛心。我的烤炉，竟然塌了。故地重游，我想过亲手去试一试，但没想到竟然——但太后，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耶尼切里也老了。”
“是吗？可能是我也老了，我没发现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几十年前，当时的我还很年轻，我那时担当大厨的职责。而现在，我们可怜的，死在震旦枪下的大厨其实没必要小几岁，但他还是在担当大厨。”
“所以呢，你看出什么来了？”
“或许我们的衰落，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了。我们没有办法再像过去那样维持血税，甚至都没有办法让这些本该从服务中退役下来的耶尼切里平稳退役，所以才让他们直到现在还在宫里做巴克拉瓦。我们...我们退化了。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太后摇了摇头：“别想那么多。失势的时候，你过往的每一件事都会成为让你反思的借口。但现在，我就算吃个巴克拉瓦都能让整个托普卡帕宫的人分析来分析去——但现在你再看，我吃不吃巴克拉瓦，反而又成了‘太后苏丹娜’是否失去掌控能力的标志。巴克拉瓦，小小的巴克拉瓦啊。别想那么多。”
“太后，我已经尽力在守城了。但我想要询问您，您是否做好了最终的准备？”
“我做好了保护奥斯曼奥卢的准备。那你呢？”
“我也做好了保全奥斯曼的准备。”
“不是奥斯曼奥卢？”
“太后，在城破的前一刻，我觉得我有必要向您说明——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做巴克拉瓦的小子了，您也不是当年那位苏丹的月亮。您身上背着奥斯曼奥卢，我身上也背着所有的耶尼切里。耶尼切里需要奥斯曼，也需要奥斯曼奥卢。”
“好吧。”太后叹了口气，“你有你的打算。那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我会死守这座城市。没有君士坦丁尼亚，耶尼切里将毫无价值。就算迪奥多西墙丢失，我也一定会和震旦，会和那些法兰克人杀到最后一个耶尼切里倒下。太后，我不希望，也不愿看到您投降。”
“那么，如你所愿，我的花匠。”太后喝了口茶，“如果你要带着帝国走向毁灭，那么我不会阻止你。至少在目前不会。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另外，既然你要指挥城防，我这边就不麻烦你伺候了。你去把...把面包团的人带来，我要和他们吩咐今后吃面包的问题，另外还得去打水。厨房要新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