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他们注意些的。301book.com虽然事到如今，德川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
“制台对那边有特别的期待吗？”邵纲忽然问了一句——因为他知道，其实郑成功比他更接近决策层。因为郑成功是“上应天书”的星官，所以从一开始就有仅次于朱由检本人的密级，他的可靠已经经过了历史的检验。所以有时候，朱由检会单独和他说一些未来的计划。
“没有。邵指挥你是知道的，他谁都不信，也不可能在事关重大的决策中加入不可知的结果。所以他没什么期待，只是希望德川家那边能看清一些大势。”
“那当初去一趟的目的是？”
“只是去打个招呼而已。另外，他也不想以邻为壑。只是要‘出发了’，今后可能会带来很多影响，所以提前通知一声。把德川家的人叫到京城来，也是让他们自己看看会发生什么。毕竟，虽然不是正经的诸侯国，但也可以算是方国了。他不想先把邻居撇开，能拉一把还是拉一把比较好。”
“只是，那个德川，似乎不怎么领情？”
“他人来了就已经算领情了。毕竟他们不是朝鲜王，朝鲜王在国内还得和文武两班打擂台。德川家在国内可以独断乾坤，当土皇帝当得挺舒服，没必要来给自己找个爹来供着。”
“啧，那他们可是错过了一个世界啊。”
“嗯...这倒也未必，德川家属于那种，真要逼急了也能一鸣惊人的类型。虽然天书上退位的不是那么体面，但至少，德川家从一开始是很客气的。剿灭‘平秀吉’之后也来通报过，之后也来求见了许多次是吧？”
“对，是有这回事。”邵纲回答，“不过后来我们发现德川家康为了求见朝廷，竟然把琉球王给扣了，想要借琉球王的皮套来和朝廷打交道——所以我们当时直接就没管。”
“没管？”
“因为...怎么说呢。”邵纲斟酌了一下措辞，“毕竟，琉球不是朝鲜是吧？朝鲜是近藩，就住在门前，所以朝鲜出事的时候朝廷一定会救。但是琉球，首先他们完蛋得太快了，都没来得及求救。等我们发现的时候，琉球国已经成了傀儡。这时候再去帮琉球王出头也没什么意义，朝廷当时也比较拮据。所以，就当没看到——另外虽然事后知道德川家康确实没什么歹心，但当时我们不知道。所以保持了对朝鲜的监控，没有分心去管琉球。”
“朝廷当时就知道这么多吗？”
“没有，锦衣卫上次去朝鲜还是平秀吉那时候的事，而琉球被傀儡已经是万历37年了，和壬辰倭乱隔了十几年。当时朝廷其实并不知道日本国内的动向，但是，我们翻了皇明祖训。祖训上是这么写的：正东偏北，日本国。虽朝实诈，暗通奸臣胡惟庸，谋为不轨，故绝之。当年老皇爷就觉得，他们反覆无常，而且可能勾连国内的船帮海贼乃至判臣一党兴风作浪，所以...额...”
他顿了一下：“国姓我没说你啊，只是除了你们郑家之外，全都不老实。”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你看我尤其注意这些。邵指挥你继续说。”
“所以当时参照了祖训，还有壬辰倭乱时的情报，我们做出了关门的决定。”
“原来是这样...这是很机密的情报吧？”
“不是，一点都不机密，已经出版了。还是都察院出的，书店里就能买到。”
“出版了？？？为什么会把情报出版？”
“你突然这么问，我也知道，但好像都察院经常有这种奇怪的出版物。因为当时壬辰倭乱刚刚打完，百姓们都对这些情报很感兴趣。然后当时曹国公家一个儿子，就是老皇爷他外甥岐阳王那家的后人，临淮侯李言恭，在南京当兵部尚书。国姓你是知道的，我朝宗亲一个个都闲出鸟来。南京兵部尚书闲上加闲，于是他闲着没事就去锦衣卫把情报要走了，然后和都察院的其他人开始编书，出版一本《日本考》。当时正流行这个，所以销量特别好，最后还续写了好几卷。”
“原来大明百姓的爱好这么奇怪的吗？然后都察院竟然也能跟风出新书？”
“都察院干这种事情多了去了，第一出版商不是吹的，他们直接拿行印公文的印刷匠来出书，就和国姓你们去广东挪铁锅来用是一回事。都察院里头的闲人又特别多，有的人手痒，就开始编书，出书。把官方情报出版出来也就算了，上次还出版《三国》，和民间书商抢饭吃，真是...太闲了，还是太闲了。不过销量确实不错，不少都拿到马市上去，和铁锅一起换到建州去了。兴许多尔衮看的就是这些版本。”
“额...还行，还行。”郑成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所以这种事，是朝野共识，是吧？”
“都做成畅销出版物了，确实是朝野共识。我有时候在想，都察院那些人出书，还特地把书做成有趣的畅销书，是不是就是有这方面的意思。现在看起来效果确实很不错，琉球被傀儡之后，这个印象就更加根深蒂固了。”
“嗯...”
“国姓你有一些，‘意思’？”
“我无所谓，这是德川家自己的事。我和制台一样都想拉他们一把，但他们不像朝鲜一样积极，我也没办法。再说，拉一把就够了，拉起来又自己瘫倒下去，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我们已经仁至义尽。比起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我们更应该嘉奖这些忠诚的朝鲜人。”
“这个，自然。我回去见到制台之后，会言明这些朝鲜人的忠诚。”
——“制台，情况很顺利。国姓在那边看着，我回来通报医生。差不多解决了，事情不大。”
“我听到了炮声是吧？还有‘进进进’的声音。距离很远，但好像是这个字。那边有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