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人军还在排队的时候，战船已经先出去了。jingwubook.com
战船直接从博斯普鲁斯海峡开到了金角湾的口子前面——
“国姓，这没事吧？这个金角湾，窄的地方不过一箭之地，从这里过去稍微宽一些，但也宽不过火炮的射程。你确定船可以开到金角湾里面？”
“放心，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你看那是什么。”
他指着近侧的水面，一艘两侧带水轮的拖船正在烧锅，已经开始冒烟了。
“我早就让人开始准备了，你来之前就已经在烧锅。现在已经准备完成，可以动手了。我们在这里观察了这么多天，早就画好了布防图。在这方面你可以完全相信我，绝对是万无一失。”
邵纲确实是没怎么怀疑，因为战船的准备似乎非常充分。自己航行到金角湾入口处后，那艘斗舰就落下了中间几面大帆，仅保留了首尾两面用来转向的船帆。等那艘拖船到位后，斗舰上用弩箭射出了绳索，把牵引用的绳索抛掷给了拖船。
拖船把桩子系好，鸣笛示意，船就开始动了。
水轮动得不算快，因为这些蒸汽机上并没有复杂的变速机构，气缸的线性运动直接通过曲轴连杆转化成旋转运动。这很不稳定，但就像自行车要用大轮子一样，船两侧的水轮也比船身高不少。
缓缓转动的水轮开始划水。这是不需要借助风就可以获得的动力，也比船桨来得更加可靠，也更加快速——对于小一号的战船来说，蒸汽机的动力完全过剩，用船桨就可以应付了。但斗舰这么大的战船已经几乎无法用人力来驱动了，只能用人力的来辅助入港。
在战场这么关键的地方，终究还是要靠轰鸣的引擎来驱动。要不是每一台蒸汽机都是“奇观”，直接在斗舰上装备蒸汽机会是方便得多的选择。
使用拖船，还会产生一些其他的问题。因为船上并没有“刹车”这种东西，斗舰这种庞然大物也很难说停就停。一旦开起来，两艘船组合起来的动作就只能靠前面那艘拖船来把握。
不过这对郑氏的水兵来说全然不是问题。别说拖自己的船，”拖别人的船”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做过，而且已经驾轻就熟了。在友舰完全配合的情况下，完成拖船的任务相当轻松。甚至他们可以再加码，完成眼下这个危险的任务。
金角湾的宽度仅有200米——铁链很贵，也就只有200米这不长不窄的地方，奥斯曼才会用“昂贵”的铁链来防守。甚至连东罗马也是如此，罗马的冶铁业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去。
这么窄的地方，不说用铁链，用大炮，就算用火枪也可以勉强瞄准了。郑成功觉得这里甚至可以修建大桥，因为水深可控。跨度200米，工程量大概只是和卢沟桥差不多而已。
但就算这么窄，情况也依然在掌控之内。这么久以来他已经看穿了奥斯曼的弱点，奥斯曼在“现代火炮”上似乎缺乏造诣。
果不其然，第一发炮弹来了。
斗舰大摇大摆地在拖船的牵引下进入金角湾。动得不快也不慢，土耳其人率先开火，炮弹直接打在斗舰前方。
“啧，打歪了啊。”郑成功举着望远镜，他也在替城头上的奥斯曼人计数。
“你们的机会可不多哦。在通过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只有12次开炮的机会...诶呀，两炮，三炮。12次，打了三次，现在只剩下9次喽——哦，又歪了一次。”
炮弹在斗舰前方，后方，打出了好几个巨大的水花。但斗舰平行于墙面，以5节的“高速”运动。
5节，这个速度只和小跑的速度类似，但对这么“大”的船来说已经快得惊人了。葛克号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连1节都很难跑到。
“好家伙，你们开船的技术不错啊。”邵纲也在后面看着。他本来以为可能会有些一些惊险，但现在看来连惊都没有，更不用说险了。
“其实还能更快，蒸汽机可以把船拉到更快的地步。但前面有个转弯，如果现在拉得太快，在前面转弯的时候就有偏航的可能。所以我还是给了他们机会的，只可惜首发命中还是太难了，就算做一整套水陆道场也打不中。”
“其实，打中了也不要紧？”邵纲问。他觉得郑成功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这么一说...其实确实是这样。这一面城墙上只有12门炮，大部分都集中在入口处。就算12门全部命中，只要不打到前面那艘拖船让斗舰失去动力，那根本就没什么事。12门炮全中也只是12发炮弹而已，这么大的船不可能被12个铁球砸到就出事。而且我们已经把船帆给收起来了，只是考虑到可能会有紧急情况，所以没把桅杆也撂倒而已。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啧，这场面还真是熟。”
“国姓，天书上的事不要挂在嘴上。”邵纲提醒了他一句，语气放得很平。
“啊...哦对，不能说，不能乱讲。不过我只是想感叹一下，‘当年’如果我有这么好用的拖船，我恐怕也会把炮舰开到长江里，然后封锁大运河吧。毕竟只有通过大运河，才能直接把物资往北方转运。只要大运河卡死，南北交流不畅，朝廷就动不了了。”
“关于这个问题。”邵纲忽然问他，“既然国姓你不担心面前的战局，我有个私人的问题想问问你。和你有关。”
郑成功登时就愣了一下——这要搞不好就是送命题，可比奥斯曼吓人多了。
“邵...邵指挥，你要问什么？”
“没什么，很简短的问题。你觉得，这个君士坦丁堡定都的位置如何?”
“我能不能问问，是你要问的，还是别的谁要问？”
“没什么，只是小小的私人问题。我不太懂，所以要咨询一下国姓你的意见。”
“那当然是好地方。兵家必争之地，但就像定都荆州一样，把自己搁在‘兵家必争之地’里面，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