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有用？”克里斯蒂娜有些...心动。liangxyz.com
她的手上是空的，几乎是个光杆司令。晋升的一些“兵马”，只是靠着父亲的人脉联系上了过去的佣兵。虽然给予了他们成为罗马贵人的许诺，但说到底两边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关系。
克里斯蒂娜不能确定的是，他们在之后会如何。因为说实话，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佣兵，根本就不熟。而一旦罗马建立，这些佣兵受封为封建骑士之后，两边的关系就会转化成封建授益的分封关系了。
这真的有效吗？克里斯蒂娜觉得很不好说。因为提高集权度已经成了潮流，每个国家都知道应当从基于封建授益的分封制里面改革出来。如果现在才刚刚开始搞封建授益，那离现在的“版本”未免也差得太远。
简直就像唐朝建立以后去分封西伯侯，南伯侯这样的方伯。这无疑是大大落后了现在的潮流，也不切实际。
而且，历史也证明了，这种封建授益的关系并不总是那么可靠。这甚至不需要等到几代人之后，可能在本代人之间就会出大问题。
“我其实，有些慌张...会不会一代人，在我这里就出问题？”
“其实很有可能哦。”奥古斯塔想了想，“欧洲的例子你都知道，我给你说个你没听过的例子吧。同样是基于封建授益的日本，曾经有一个‘镰仓幕府’的时期。镰仓幕府的建立者源赖朝，他的天下只传了一代人就丢得差不多了，他的妻族北条氏甚至在他在位时就露出了爪牙。结果他中年暴毙，只一年不到，北条氏就以‘执权’的名义摄政幕府，所谓‘陪臣执国命’，这种就再典型不过了。”
“那他是怎么丢掉权力的？”
“因为镰仓幕府本来就是关东的骑士阶层接着源氏名门的旗号，发动的一场武装运动。虽然源赖朝本人很有能力，但也未能改变他根本上是个虎皮的事实。如果他能再活得久一点，兴许有逆转的可能。但他中道暴毙，没能建立起足以和本地‘骑士阶层’抗衡的，属于自己的力量。那么在他撒手之后，他的后盾们走上前台，这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克里斯蒂娜陷入了深思，“这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我现在不但怀疑我对罗马的控制能力，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这个英白拉多本身就是个空中楼阁。”
“那就对了，镰仓幕府就是这样。镰仓幕府摄政整个国家，但源赖朝的镰仓幕府本身也确实是个空中楼阁。你可要想清楚哦，摄政国家的不一定是江户幕府，也有可能是镰仓幕府，最后沦落到陪臣执国命——啧啧，这甚至都不是大臣，而是大臣的家臣，也就是‘陪臣’来职掌国家。”
“那我得问问。”克里斯蒂娜看着她，“欧洲这边我比较熟，但我需要一些别的例子来参考。江户幕府是怎么稳稳坐江山的？”
“他们人多啊！德川家康一个人生了11个儿子，5个女儿，私生子也有那么三五个。打下来江山之后，他大封亲族，德川家的力量加起来超过了其他所有大名之和，他当然稳定。最后虽然内部有那么一些问题，但德川家内部商量商量就完了，不至于打起来。而且他本身就是封建领主出身，他有自己的‘基业’。而你是跑出来的——换而言之，他本身就是稳定的。后面那些让大名们来回跑路的招数，只是锦上添花。要是本身就不稳定，那些招数根本就没有推行的可能。”
“嗯...嗯.......”克里斯蒂娜摁着头，“德川家康的打法，对我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啊。我们瓦萨家，就算我不封我自己的，只姓瓦萨就可以——但是你看看，现在算上我就只有3个人。除了我之外的那两个，一个是8岁小孩，一个三四十岁了还和自己的嫂子缠缠绵绵，没有娶回家也没生孩子。我的老天，我怎么感觉这家人要完蛋。有没有别的办法？”
“那就是奥斯曼喽。这种时候，你要换个思路——你看，奥斯曼有什么基本盘吗？奥斯曼的执政基础难道是普天之下遍布的骑士阶层？你看地方都没有响应征招，奥斯曼还是运转自如，没错吧？这要是换成幕府，早完蛋四五次了。”
“对，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说的思路问题——你，是什么人？”
“我是，克里斯蒂娜？”
“对，你是克里斯蒂娜，瓦萨家族的国王，你是一个封建国家的国王。瓦萨家的家徽是什么？”
“当然是麦穗。”
“没错，瓦萨家的家徽是麦穗。瓦萨的基业是种田！是种田种来的。如果你像现在这样，只是打下一堆田而交给其他人管理，那么你和在国内做的事一点区别都没有。因为就种田本身来说，属于王室的田始终都没有增加，你得不停地封赏田地才能满足其他骑士的胃口。这毫无意义，只是把你们父女二人做的事情在罗马照搬一次，我估计要不了一代人又得炸开。但是！”
奥古斯塔指着门外：“我们都到门口了，你有没有觉得，可以参考一下奥斯曼的治理逻辑？”
“奥斯曼？奥斯曼是什么样？等等...”克里斯蒂娜睁大眼睛，“他们是牧民！他们和我们不一样，瓦加家族的种田的大农场主。而奥斯曼奥卢，他们是牧民出身！他们不是在打理土地，他们是在打理...人？”
“对，我觉得这就是要你学的。你得把思路转变一下——虽然控制土地最稳妥，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最普遍的通知方式。但农业需要的是人口，而你也知道，瓦萨家的人丁一向不怎么兴旺。这家子人一个个都在梦游，大好的时光不拿来造人，总是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偏偏死得还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