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倒是让朱由检被提醒到了，“我说，咱们是不是太突然了？”他问克里斯蒂娜，也问郑成功，“现在进度有多快？”
郑成功给他报了“帐”：“如果按照进度，冬天以前就能完成收尾工作——即使完不成全部，至少可以把君士坦丁堡拿下来。bookzun.com当然，如果能在城里拦截那个希腊老太后，君士坦丁堡的战役恐怕就是全部了。”
“那这是不是，会把西欧各国吓到？我是说，吓到——毕竟之前说是要震慑，但现在对他们造成的惊恐恐怕会超量。”
“你看，这就是我担心的。”克里斯蒂娜站了起来，“如果我本人不在现场，恐怕被吓到的人多半也会包括我在内。”
“那么，评估一下吧，克里斯蒂娜。这个问题，国姓和我都不太明白。如果他们被吓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从克伦威尔来看，这有可能促成他们组成联军。大孔代就直接提出过这个建议，但难以成行。一方面，大孔代本人甚至不能完全代表法国。另一方面，克伦威尔似乎没有表现出对欧洲大陆的野心，他对继续扩大英国的海权要更感兴趣。只要不表现出领土野心，欧洲各国实际上并不太在乎旁边有一个刚砍了国王脑袋的克伦威尔。”
“关键，就在这里了。”朱由检问，“领土诉求很重要是吧？”
“嗯...”克里斯蒂娜想了想，“与其说很重要，倒不如说除了领土诉求之外，那些人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诉求’。唯有领土，时刻牵动他们的头发丝。”
“那这就简单了。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领土上的诉求，你是知道的，国姓也很清楚，海外领土对我们来说并不完全是好事。”
“是这样哦。”郑成功抱着两臂，“其实朝廷会把南洋给我，主要也是因为朝廷懒得管南洋。再者，南洋现在没人，朝廷也不觉得南洋今后会有许多人。他们觉得，我是下南洋去置办南洋物产，好把更多的香料和糖送到南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没错。我确实是去经营南洋物产的。所以归根到底，朝廷，还有王师，对本土以外的领土都不怎么感兴趣。”
“那你们，或许可以试着传达一下这种规矩。”克里斯蒂娜提议，“比如派人去宣讲？”
“我看还是不必了。”朱由检摇了摇头，“我们在交流上有不少屏障，直接通过外交手段传达恐怕会引起一些误解。倒不如用行动来示范，我们能做什么？这很重要。因为我们要在传达‘亲善’之意的同时，也传达威慑。既不能让他们轻视朝廷，也不能把他们吓炸毛，一下子把十字军给吓出来了。那虽然可以一网打尽，但最好在恰当的时候才产生，而不是让他们被‘吓出来’。”
“啊！有了！”
“你想起什么来了？”
“战利品。托普卡帕宫里，收藏里历次‘土耳其战争’——或者按照他们自己史学家的说法，是历次‘大土耳其战争’的战利品，那里头欧洲各国的兵器、铠甲，都能找到，尤其是有不少神罗的物品。这些战利品对奥斯曼意义非凡，但对我们没什么用。正好，我们可以把那些战利品都送回原籍，顺便再搭上一些近卫军的装备作为赠品。”
“哦~~好主意，好主意。”朱由检连连点头，“这个办法相当不错。这等于是帮他们找回了历史，弥补了黑历史，这当然是好事。同时送回战利品，又可以传达足够的威慑——对了对了，大木啊。”
“有什么安排吗？”
“这就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来办——城里需要处理的不止有奥斯曼缴获的战利品，还有不少宗教上的圣遗物。回头我们会进行辨别，属于基督教的圣遗物就放到圣索菲亚大教堂。还有些回教的圣遗物，我们就不好继续持有了。比如先知的袍子要经常清洗，我们又不会洗。所以这些回教的圣遗物，你来送一趟货。”
“送到哪里去？”
“送给莫卧儿。”
“莫卧儿？送那么远的？我以为你要送波斯去。”
“因为我们在别的回教国家也没什么熟人，所以先放到舒贾那里保管好了。然后听取一下专业人士意见，给波斯还有阿拉伯的回教国家都赠送一些。”
“我明白了，到时候会安排可靠的船去送——我知道，这些东西最大的价值在于故事。故事一但沉入水中，就会变成另一个故事，无法再打捞起来了。到时候奥斯曼那些圣遗物，不管真的假的，全都说不清。谁知道奥斯曼手上是不是圣遗物的真品，兴许和耶稣的舍利子一样有一大堆呢。要沉在我们这里，假的也要变成真的了。让权威人士先鉴定一番，别的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那么，接下你还有件事要注意。”朱由检转身，在金角湾上划了一道，“下一步，在你进驻加拉塔的副城之后，你那里会最先和奥斯曼的陆军发生接触。保持警惕，奥斯曼的陆军非常生猛，你在城里一步都不要出来。隔着金角湾，应该没太大问题。”
“我明白，我本人会准备好随时脱离的准备，不会在加拉塔栽跟头的。不过来的会是哪些？是耶尼切里吗？”
“应该不是。会最先出城的，应当是禁卫军骑兵，因为耶尼切里有繁重的行政事务要处理，不到最后的时刻不会轻易出战，而禁卫军骑兵——或者说禁卫西帕希是纯粹的军队，战争本人就是他们的分内之事。所以，按照刚才说的，我建议最好生擒一些禁卫军骑兵。”
“你想要一些品相好的装备？”
“是的，禁卫军骑兵是奥斯曼最精锐的部队，里面有六个兵团，其中有两个比其他四个都更精锐。你最好把六个都抓到，集齐一整套，这样送礼时更体面。另外准备一套品相最好的，要给南京发送一份回去，准备在故宫博物院里面陈列。我会给列一个名单，你看看不能抓一个有名有姓的帕夏，把他的行头扒下来做成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