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他们去了普鲁士。158txt.com”威廉望着茶杯，杯子里的茶水摇摇晃晃。
“怎么，普鲁士不是你的地盘？你害怕了？”
“我觉得有必要写信和克里斯蒂娜说一说。事情可能会有些变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招。”
“你管不住普鲁士？那里不都是容克吗？你还常说，容克是勃兰登堡家族的助力？你可以用容克来建构一个中央政府，而不是选择地方那些大贵族。”
“我是这么说过，但普鲁士的容克和我们勃兰登堡的容克不一样，只是名字都叫容克而已——叫容克，也是因为当年从德意志招募了大量德语移民，所以他们自称为容克。我很希望他们和柏林周围的容克一样聪明，但我实际上并不知道普鲁士的容克是什么样。从历史上来看，他们甚至还有造反的情形，他们甚至很向往波兰式的自由散漫的君权。”
“话说回来，当年你们是怎么拿到手的？”
“当年？当年正值宗教改革的大潮涌起，只是正好有一个霍亨索伦家族的年轻人提着包裹路过而已——这不是必然发生的。他只是碰巧在1510年成为了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又刚好认识马丁路德本人。于是在马丁路德本人的影响和号召下，条顿骑士团成功地世俗化为普鲁士公国，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条顿骑士团的最后一任拥有世俗土地的大团长。然后就是一系列常规操作，通过霍亨索伦家族间的一系列合并条约与联姻，勃兰登堡和普鲁士之间成为共主邦联。这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听起来似乎...似乎很偶然？”
“我这么和你说吧。我准备在日后写一本霍亨索伦家族的会有，我也翻阅了家族的文献资料，问询了亲历过一系列事件的仆人、伙伴和封臣。结果让我很失望。”他摇着头，但也并不在乎把自家的事情给面前这个瓦萨家族的远房亲戚讲一讲：
“我发现，我们家族的历史直到勃兰登堡与普鲁士联合之前，都非常无聊。霍亨索伦家族来自施瓦本，1415年来到柏林，成为勃兰登堡边疆区的领主。此后的许多年都乏善可陈——或许后世会有什么人觉得我们勃兰登堡有着远大的目标，从1415年开始就在扩张之路上不懈努力，甚至我自己也会这么说。但翻看史书，多少代人的名字在我眼前飘来飘去，他们中的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能做些什么值得书写的事情，实在是无聊。”
“诸侯政治多半是如此，瓦萨家族之前的历史也不怎么有趣。不过一旦掌握了在地图上能用大号哥特体书写国名的庞大领土，我们自然就走上了舞台的中心。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一切也都变得有趣起来了。如果我是个无名小卒，谁又会关心我的袈裟呢？如果克里斯蒂娜只是男爵的女儿，恐怕也没谁会关心她几个月就能学会俄语的天赋吧。紧接着又会有人去追溯我们的父辈，我们的祖先，把他们的雕像立在有喷泉的广场上，而且都穿着他们那个时代没有的军服，高举着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华丽军刀。战俘、败将，成排地从雕像下经过，仰望那些被神化的，具有远见卓识的伟大君主们。但从我们自家的角度来回忆，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特别。”
“对，正是这样。所以，霍亨索伦家族历史真正有趣的地方，同样也是要从领土来说。勃兰登堡不够大，普鲁士也不够大。但是，当两块土地因为种种巧合联系到一起之后，霍亨索伦家族的名字终于能够出现在欧洲地图上了——但在此之间，我们对普鲁士的影响其实相当有限。我们还没来得及把柏林那一套带到普鲁士去。”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有人用黄金自由来诱惑那些普鲁士人，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不好说。普鲁士人是个很特殊的群体，他们是德意志和波兰的糅合体，我认为这些普鲁士人同时继承了来自德意志和波兰双方的缺点。他们像波兰人一样自由散漫，又和德意志人一样桀骜不驯。从他们多次反叛骑士团的历史来看，他们似乎并不希望臣服于一个来自德意志的集权君主，而更希望和你们波兰的施拉赤塔们勾勾搭搭。我甚至有想过一视同仁地赐予那些普鲁士容克以同等的自由权，就像柏林的容克们那样。”
“你们柏林的容克有什么自由吗？我可听说柏林一直想要遏制容克们的自由，这也是被施拉赤塔反复念叨的，他们所害怕的东西。”
“和波兰的不同，我们许诺给容克的权力并非无限，但也近乎无限，或者说是有限中的无限——勃兰登堡议会正在审核一项决议。虽然并非完全出自我个人的愿景，但我已经在原则上同意，给所有的容克颁授他们自己领地上的司法权和警察权。他们可以在法律的框架内对自己领地上的事务进行裁量，也可以组织一些私人武装来维持治安。”
“所以这是对下的自由？”
“原则上确实是这样。对上，我依然是他们的君主。但是对下，我尽可能放开了对他们的控制。这大概会在几年之内成文，然后由勃兰登堡议会通过，进而推行到霍亨索伦领下的各个领土，包括普鲁士在内。虽然还有几年的时间，但我希望这能有一些...有一些效果，能让黄金自由的吸引力不那么大。你觉得呢？”
“额...我不太好评论你国的政策。但黄金自由的吸引力是无可比拟的，因为施拉赤塔的司法权根本就不用批准，警察权更是可乐。施拉赤塔根本就不对任何人负责，反倒是我要对他们的负责。哪有什么由国王赋予权力的说法，只有他们赋予我罢了。但怎么说呢，有比没有好。那你有什么，他们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