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波兰人！”马上的赫梅尼茨基朝远处扎堆的波兰人招手。www.ykrsoft.com他并不指望那些波兰人能有什么回音，因为他一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开启今天一早晨的美好时光——翻越了手册后，他对自己有了充足的信心。李定国在后面不远处看着，赫梅尼茨基就在前头亲自开炮。
坦白来说，赫梅尼茨基知道自己完全没有经受过任何炮兵训练。他是个哥萨克出身的骑兵军官，这辈子注定都要和马，而非大炮打交道。
但眼前这门虎蹲炮，竟然出奇地吸引人——
它的结构是如此简单，声音又是如此地有威慑力。让每个看到它都人都会产生美好的遐想，进而产生无限的预期：我上我也行。
这简直就是最佳的广告，让每个看到它的人都想要实际上手去摆弄一会儿。
不过，虎蹲炮的操作确实也和这种“遐想”差不多。只要有使用火门枪的操作水准，就能自如地使用虎蹲炮了。
赫梅尼茨基虽然没有开过炮，但却是用枪的老手了。
“李将军，按照手册来办就行了吧？”
“对，你不要乱来就行。”
“拿这可比手枪更简单。”说着，他就撸起袖子，弯腰抄起一块木板。
虎蹲炮的炮膛已经被另外一个哥萨克清理过了，火药也已经倒进去了。用量被严格控制在了指定的范围，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赫梅尼茨基在这里扮演的是三个炮手中第一号炮手的位置。当炮膛和火药都准备好之后，要先从炮口里塞进去一块能够嵌满整个炮膛的软木垫子。
在软木的垫子上面，才是层层叠叠装药的空间。
这其实是很危险的操作，实际上就是把整个炮膛封死了，除了点火的火门之外就没留下什么缝隙。然而经过了良好的“设计”，虎蹲炮安全可以经受这种“危险”的使用方法，甚至还能再加量装药。
赫梅尼茨基还没有开发到“加量”玩法的那一步。他和其他哥萨克一样，暂且都照着手册来使用。
软垫放进去，他用木擦洗炮膛的刷子将软垫捅实，也把火药压实。紧接着就简单了，在国内一般要见就把不同种类的大弹小弹混合在一起。但在这里完全不用，只要抓紧去一把鹅卵石就行。
咣当咣当，就像往竹筒里倒豆子似的，赫梅尼茨基把一块块鹅卵石丢进了炮筒里。
接着就没了，什么都不用再做，只要点燃火星就行——点燃火星，也是他这个一号炮手的任务。
“呼~”开了第三炮，赫梅尼茨基还是意犹未尽。不过...他似乎也看到了，现在对那些波兰人似乎效果有限。
蜷缩在简陋的战车里面，波兰人从昨天下午开始已经不露头了。
乍一看起来，大车围起来的阵势里面似乎没什么问题。毕竟，虎蹲炮在这个距离上只能打鹅卵石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虎蹲炮的杀伤效果其实更接近在欧洲有着悠久历史的“投石索”。在古典时代，无论希腊人还是罗马人都没有像后来那样重视远程投射的火力，只是想要雇佣更多的人来担当散兵的职责。这种时候，熟练掌握投石技能的牧羊人就被大量选入各国的军队，作为辅助兵来使用。
如果能恰当使用，石头也能威力惊人。如果投射专门打磨过的铅弹，投石即使是在百米之外都有击穿皮肤的力量。虽然对铠甲的效果并不甚好，但人不是铁皮罐头，不可能全身都包覆在铠甲里。
坎尼会战中，罗马执政官卢基乌斯·埃米利乌斯·保卢斯就死于迦太基的投石索——一发铅弹正中他的脑门，保卢斯先生当场就没了。虽然已经无法确认保卢斯先生当时有没有正确佩戴好头盔，但头盔也护不住脸。
当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铅块以每小时200公里的速度击中面门时，就算是一头老虎的头也能被当场打爆，罗马执政官的脑袋当然也不会例外。
虎蹲炮的投射距离更长。和投石索相比，威力自然要弱一些，但也不是光靠人体就能扛得住的——别说用炮打，站在十米外用手来扔，也没谁会愿意白白站在那当靶子，更不用说挨打一天。
波兰人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人虽然可以躲避，但联邦军习惯上使用全员骑兵的配置，只有在重大战役才能等到从后方慢慢赶上来的步兵。
圈子里虽然围了三千个人，但除了人之外还有四千多匹等级不一的马匹。虽然一天的时间还不至于把存粮吃光，但战车里面并没有让马躲藏的地方——战车里面连塞下所有人的空间都不够，根本不够藏马的。
为了躲避隔三差五就飞过来的一堆石头，战马已经迁移到了不那么容易被砸中的另一个方向。然而石头没有准头，石头飞到哪里是谁也摸不准的事。即使是被安置到另一边的马，也偶尔被砸得嘶鸣起来。
“这些马倒是不错。”在后面观摩的李定国也没想到，最让他惊讶的是那些马——因为直到现在，那些马竟然还没有炸营。
“那些马是怎么来的？”李定国用鞭子指着那些整齐排队的马。
“李将军，那些是波兰自己繁育的战马。波兰战马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波兰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战马培育体系——光是有这个体系就已经很厉害了。欧洲各地的战马现在都退化得厉害，只有波兰人能够持续不断地从阿拉伯引入马种，改良马种，并且培育自己的马种。波兰战马都是在专门的马场长大，所以也全都经受过专业的战马训练，所以不会被炮击扰动。”
“好马啊，好马。只是这让我更不安心了。”
李定国先前给赫梅尼茨基交代过这个问题——打倒番归根到底就是要把对方的骑兵拉散。而骑兵会不会散，其实归根到底是要看战马到底会不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