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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TXT > 玄幻 > 大明:征服天堂 > 第3137章 ~第3138章 议程

“我从华沙城里雇佣了这个翻译,我觉得要是有问题,也是你们华沙人有问题。159txt.com”

“为什么!”老头子伸出手杖,指着那个翻译——他只会对一国君主保持“客气”,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平民保持尊敬:

“告诉我,你到底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来捣乱!你真正的雇主是谁!”

“斯坦尼斯瓦夫大人...”翻译的手有些颤抖,他把稿子拿到下面,“我...我确实是翻译,我受雇于一家商会,就在华沙,负责审计合约。”

“那为什么这么慢?”

“因为...因为我们一般是笔译,从来没有过口译。这太难了,太难了。”

“上帝啊!行行好!威廉殿下,也请您发发善心,不要折磨我们了。”斯坦尼斯瓦夫望着威廉的眼睛——

“这是我的自由,我作为施拉赤塔的黄金自由是无限的。”威廉不为所动,继续熟练地说着拉丁语,而且语速比刚才更快。

翻译更听不懂了,他发现这甚至和稿子上说的不一样,只能磕磕绊绊地,一个词一个词的翻译,还得颠倒顺序来符合德语的语序。

“好吧。威廉殿下,我接受您的发言方式。如您所说,施拉赤塔是自由的,您用任何语言表达您的观点。但是您也应该知道,施拉赤塔在别的地方也是自由的——我们也可以自由地终止你的提议。但首先要确定一点,你是施拉赤塔吗?”

“我当然是施拉赤塔。根据1466年...”

“我知道,我知道那两个。合约,第一个合约规定条顿骑士团是波兰的属地,骑士团大团长有议席。第二个合约规定,普鲁士公国在政治上继承条顿骑士团。这两个条约都在当时通过了波兰国王和瑟姆议会的准许。但是,您似乎忘了一件事——1466年的那个合约同样规定,所有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或者普鲁士的公爵,需要在就任6年之内向波兰国王宣誓效忠。而你...”

“我当然宣誓过。”

“您竟然宣誓过?”

威廉反问:“难道您认为,我会凭空就来波兰伸张不存在的权力吗?哦,我的老先生,霍亨索伦家族很有耐心,我们遵循和尊重每一处领地的传统。您可能不知道,也可能忘记了,但在1641年10月6日,我本人亲自来到华沙向瓦迪斯瓦夫四世国王宣誓了作为普鲁士公爵的效忠。”

“有这回事吗?”老头子问旁人。

“额...是真的,斯坦尼斯瓦夫大人。威廉公爵他真的在1641年来华沙宣誓过,国王陛下也确实承认过他普鲁士公爵的头衔——理论上,他好像真的是施拉赤塔,只是以前一直没来开会。”

“我们有缺席会议就逐出的条款吗?”

“没有,大人。因为我们的施拉赤塔实在是太多了,会议又很频繁。除了持续半年的选王瑟姆之外,大多时候瑟姆议会的出席率都非常低——您没发现,是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他们每次都能把议会坐得很满。所以,威廉大人虽然没参加过任何一次瑟姆,但他似乎依然是施拉赤塔。”

“那我就姑且认为他是了。你们去图书馆,继续翻找档案,档案在卡西米尔的国王那一层。如果能找到什么文件,能够否定他施拉赤塔的身份,这就再好不过。”

“大人!”忽然有人提议,“这里是华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可以把他赶出去啊!”

“荒谬!”老头子伸出手杖,指着说话的家伙,“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什么蠢话?如果不经过任何程序就逐出一个施拉赤塔,那么你,我,在座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因为同样的原因被逐出。这个先例无论如何不能开,这是黄金自由的最重要的根基,是波兰这片土地的规矩。谁敢破坏规矩,谁就是全体施拉赤塔的敌人,我们怎么可能自己破坏规矩?所以,不要想着把他赶出去了。一定要找到合理的借口,哪怕稍微牵强一点也行,但一定要有借口。在找到借口之前,我们只能在黄金自由的范围之内和他对抗。”

说完,他转向台上的威廉——

“威廉殿下...哦不,威廉大人。你应该知道,所有的施拉赤塔都是平等的。如果您要在瑟姆议会发言,请允许我用施拉赤塔的方式来问候您,称呼您为威廉大人,而不是作为普鲁士公爵与勃兰登堡选帝侯的威廉殿下。”

“可以,您可以这么做,斯坦尼斯瓦夫大人。”

“那么,请说出您的议案。您作为施拉赤塔,而且是瑟姆议会的一员,您和其他所有议员一样都提出议案的权力。那么,您的议案是?”

“我提议,瑟姆议会把我开除出去。”

“哈?”老头子愣了一下,“这是您的议案?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

“不只是我,请把我和整个普鲁士公国开除出波兰。”

“威廉大人,是要瑟姆议会承认您对普鲁士的完全主权?”

“是,就是这样。”

“不,这办不到。普鲁士在波兰的主权之内

,我们都不可能答应你。我想在坐的诸位施拉赤塔,无论是不是议员,他们都不会答应你。”

“哦~~没错没错,这是诸位作为施拉赤塔的自由。你们当然可以不答应,但是我已经提出议案了。”

“我否决。好了,作为瑟姆议会的成员,我提出了终止议程的否决提议,现在议程被终止了,请您回到您该去的地方。”

“没有问题,如您所愿。”威廉从台子后面走出来,“我这就回到我在华沙的寓所。”

“等等,您不回柏林,难道您是要!请稍等。”

老头子立刻回头:“后面还有什么议程?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有军费,我的大人。对乌克兰的征讨,需要在联邦范围内开征军费,需要瑟姆议会的通过。熊掌大人已经派人来催促了,希望我们尽快把军费案通过。我们本来预计在2天内召开有关会议...额!大人!大人您怎么了?您说话啊大人!”

——————

威廉依旧站在台上,二百多个人在台下。就连老斯坦尼斯瓦夫也无计可施,剩下的人更是没有办法。

瑟姆议会建立以来最大的危机出现了。虽然这是由克里斯蒂娜的一封信引发的,但也是命运使然。但是和过往的许多事一样,这个危机必然会产生——不过“由谁来触发”,这就是个偶然事件了。

归咎起来,这和瑟姆议会的建立初衷有关。瑟姆议会存在的根本目的,就是让选出来的国王不能完全掌控波兰,而是让施拉赤塔组成的议会来代替国王履行绝大部分重要的国家职能。这样一来,即使是国王也不能威胁到施拉赤塔的黄金自由。

这个问题还可以再追究一层——“为什么要采用选王制”,这当然也是出于同样的动机。因为选出来的国王可以作为波兰的代表,让波兰至少看上去有个国王,可以让波兰和其他欧洲国家平等交流,进而把施拉赤塔掩藏在波兰国家的皮套下面;另外更重要的是,这可以阻止国王提前培养自己的行政班底。有时候国王甚至在选举开始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真的有可能当选。

有无自己的“班底”,可以说是培养储君时最为重要的一个治标。奥斯曼的土耳其继承法就完全和波兰式的选王反着来,奥斯曼把所有的王子都派遣到地方担任总督,让所有的皇子养蛊一般的搏杀。这样每个皇子就都能有自己的一套班底,并且最终还能在惨烈的内战中搏杀出最强的一套班底,进而产生“代代明君”的强大领导力。这也是为什么禁卫军在之前不怎么爱造反,因为君士坦丁堡的行政中枢在每一次登基中都会大换血一次,禁卫军自己都自身难保,哪有精力去掀锅造反,有口锅吃饭就不错了。

然而近几十年,土耳其继承法被废除了,皇子不再被分封,新的苏丹由高门内的政治斗争来决定。结果很快,很快啊,禁卫军的权力膨胀得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好像有什么人打了发令枪之后,耶尼切里们就在这种“罗马传统”头也不回地上一路狂奔。

这一点在东西方都一样。所以太子有东宫,要在东宫开府。洪武年时太子朱标的东宫班底几乎都就等于是整个南京朝廷,还是皇帝手把手给过去的。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甚至可以说是“老农一般的纯朴”,在洪武年和永乐年都上演过一次。让渡万里江山,有如让渡一亩三分的薄田似的。皇帝就算去忙别的事了,太子和东宫依然可以带着朝廷运转。算得上是“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而波兰这里,完全是反着来的——选王制最直接的效用,就是让选上来的国王根本就带不来自己的班底,每个国王上台时都对国政两眼一黑,只能任凭瑟姆议会摆布。

这和其他几乎所有君主国的继承制度都背道而驰,哪怕是幼子继承的蒙古人也只是让幼子继承父亲的家产,第二任蒙古大汗终究还是窝阔台,而不是让小儿子托雷来继承。而哪怕是托雷这样的幼子,只要成年了,也会有一些自己的班底。就比如托雷自己实际上就在空位期完成了监国的职责,召开忽里勒台大会选出了察合台,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而施拉赤塔们,确实是希望国王什么都做不了。这在整个世界历史上也是相当离奇的,因为名义上采用选王制的国家不在少数。比如不列颠岛上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有贤人会议,凯尔特人有长老会议;神圣罗马帝国也有延续自日耳曼部落时期的选帝侯制度,还相当有生命力。

但这些国家里头没有哪个和波兰一样,是冲着“折腾国王”来搞选王会议的。因为选王会议,乃至这些由部落议会发展起来的各类议会的初衷,并不是完全是为了限制王权。在很多时候,这实际上是一种召集诸侯的方式。选王是一种借口,或者说是一种交换。国王是在以参与国政的机会,来换取封臣们对王冠号召的响应。

每两年一次,来自全国各地的老爷们到首都和国王开个会,研究一下今后两年要办什么事,出多少银子,再征求一下各方意见。这本来是一件极好的事,是由君主和封臣双方共同的默契所维持的,一种温和的征召体系。

而波兰的选王制,则遭遇了一些“离奇”又“奇妙”的故事。

比如雅盖隆王室绝嗣,比如大贵族阶层的衰落和‘人人平等’的施拉赤塔崛起...在其他各种各样的实践的引导下,波兰选王制最终走向了一条奇怪的道路。它非但没有成为国王召集封建贵族的权杖,反倒成了施拉赤塔架空国王的菜市场。

《1573年亨利西亚条款》之后更在“奇妙”这条道上一路狂奔,两年一度的瑟姆不是国王在召集施拉赤塔,而是施拉赤塔自己召集自己。bug叠着bug,bug叠着bug,整个国家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甩开国王运作,一路吱呀作响地在烂泥地上开。就像海绵宝宝退化掉了自己的四肢,转而用舌头走路。

这些bug的影响越来越多,叠屋架床似的越叠越高,甚至已经从抽象政治领域延伸到了实际的生活中——比如波兰的传统首都实际上是克拉科夫,拥有发达的内河航运以及悠久的建城历史。但在《1573年亨利西亚条款》之后,首都就直接搬到了华沙。

直接原因是华沙在整个波兰地理中心,到东南西北的距离都差不多。只有在华沙开大会,才能保证占全国10%的人口施拉赤塔能够迅速移动到华沙吃席。这样一来,不管是步行的、骑马的、骑驴的,来自全国各地的施拉赤塔老爷就能一起在华沙共襄盛举了。

他不是在和威廉一个人作对,他是在和整个波兰历史作对。在偶然中诞生的离奇制度,再一次受到了“偶然”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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