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大维齐尔呢？”
“他马上到，马上就到。301book.com在高门得知军情的第一时间里，我们先报告给了陛下您，然后通知大维齐尔赶来听命。”
“我在正义塔等着赫扎尔帕雷，让他尽快。”
“太...太后...”大厨压低声音，“大维齐尔已经换人了，您前天刚刚任命了新的大维齐尔。”
“有这事？”
“是的，陛下。在克里特的失礼让高门下令征收一笔额外的战争税，用来购买耶尼切里装束上的黑貂皮。赫扎尔帕雷帕夏是大维齐尔，同时也是财政部长，负责征收战争税。城里的耶尼切里非常不满，但他们依旧忠心于陛下您——所以他们没有冲击高门，而是在赫扎尔帕雷帕夏出门的时候掀翻他的车，把他撕成了碎片。坊间已经有传闻，称呼他为‘hezarpare(一千块)’帕夏，因为他大概至少被撕成了一千片。”
“哦。”太后微微点头，想起了这事。不过她没放在心上——毕竟大维齐尔是换得和君士坦丁牧首一样快的高危职业。光是在她手上就已经“送走”24任大维齐尔了，任期最短的只有5天，任期超过1年的不到三分之一。她可没功夫去记忆每个大维齐尔的名字，兴许一个月不到就要换人了。
“那他的继任者是谁？”太后问。
“陛下，是索夫帕夏，是原来那位的副手。”
“好吧，我还记得他，财政部的副长。在这个危急的关头，我希望财政部出身的这些希腊人能为我提供更有效地建议。把午餐送来，也赏赐给他一份。”
“是，太后。”
——“太后...太后，多谢您赏赐的午餐。能与太后您共进午餐，是我莫大的荣幸。”
大维齐尔索夫帕夏坐在长桌的另一头。虽然已经是帝国政府的首席长官，但他看起来并不像他的前任那样从容。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有可能成为“一年一换”的大维齐尔之一。甚至多半可能不到一年，因为一旦成为大维齐尔，活到下一年的几率就只剩三分之一了。牧首更惨，基本没可能看到下一年的今天。就算不死也得蹲大牢。
太后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大厨给这位刚刚上任的大维齐尔介绍一下托普卡帕宫的午餐。
“大维齐尔，太后赏赐您食用网油烤肉烩饭，配菜是切尔斯克奶酪烩蘑菇，以及一份茄子烤鹌鹑。汤是一份杏仁冷汤，饮料是一份加了冰的博萨。以及，还有刚刚出炉的，来自苏丹点心房的巴克拉瓦。太后觉得，您可能喜欢吃新鲜出炉的巴克拉瓦，还是软的。”
“是!是！我最爱吃软的巴克拉瓦！”
“那就吃吧。”太后忽然开口了。
“是！太后！”尊贵的大维齐尔用手抓起刚刚出炉的，还有些烫手的巴克拉瓦，直接塞嘴里。外皮烫嘴，馅料更是烫嘴，然而大维齐尔看起来丝毫不介意，面带笑容地把太后的恩赐吃尽了肚子里。再张嘴时，嘴里还在冒着热气。
“好吃！太好吃了！果然是高门里的巴克拉瓦。”
“不吃点饭吗？”太后又问。
“是，我现在就吃饭！”大维齐尔抓起勺子，开始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饭。没有喝饮料，没有喝汤，也没有吃配菜。他只是一口一口地吃着盘子里的烩饭——这份烤网油烤肉烩饭就算搁在朱由检面前，他也会觉得很香。但尊贵的大维齐尔一点也没有享受美味的意思，只是像个食物破碎机似的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不出三分钟，他就把一大盘饭硬生生塞进肚子里。他噎得难以张口，但却不敢喝旁边的博萨。
“喝点水吧。”太后第三次下令。他抓起博萨，先喝了一小口，把喉咙里的饭送下去，然后一口把整杯倒了进去，像马桶冲水似的，冲干净了。
“我的大维齐尔。”太后没给他喘气的时间，“关于前线，你都知道些什么。”
“是，太后！震旦军已经过了达达尼尔海峡，开到马尔马拉海了。”
“那么，帝国的军队呢？”
“太后，我们只能用舰队去拦截舰队。但是帝国的舰队都在那位...那个已经叛逃的威尼斯人手里。他没有抵抗，或者只是进行了轻微的抵抗，就把帝国的舰队葬送了。”
“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是你的前任所做的。现在他已经被撕成了一千块，而你将接替他的职责。那么，我的大维齐尔，你要如何履行自己的使命？”
“是，太后！”他今天是有备而来，“财政部研究了那位...那位不幸的前任部长的举措，但我们认为这是必须的。高门认为应当开征战争税，这不应当因为一名大维齐尔的丧命就终止。我会继承他的使命，继续开征战争税。但是...但是太后，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获取更多的资金，用以保卫君士坦丁尼亚。财政部认为，帝国的征招体系已经变得不可信。我们应当用重金来招抚在安纳托利亚叛乱的那些土耳其山民，这些无地之人是帝国最有效地战斗力量，可以成为耶尼切里的补充。”
“很好，那么你打算从哪里获取金钱？”
“我打算...太后...您的...您正在修建的恰阿奥卢大浴室，能否...”
“我的大维齐尔。”太后看着他，“身为希腊人，而不是君士坦丁尼亚本地人，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你的前任，为什么会被撕成一千块？”
“是因为耶尼切里？”
“真的吗？他真的得罪了禁卫军吗？并不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耶尼切里和君士坦丁尼亚的市民，从来就脱离不开关系。耶尼切里暴动，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军事政变，而是君士坦丁尼亚市民的诉求。你要记住，耶尼切里就是市民，市民就是耶尼切里，二者从来脱离不开关系。那么，告诉我，大维齐尔，你要怎么应对这份沉重的责任？”
“是，陛下，我们还有第二套方案。我们认为...常备军的军费似乎还有缩减的余地，比如除了耶尼切里之外，西帕希体系早已失能。虽然最近的情报还未整理完毕，但我们可以确定，围绕着西帕希的动员体系有70%以上都已经失效。所以...我们可以把西帕希的军费削减一些，削减到与其实际职能相匹配的地步。挪出来的经费，不但可以继续修建宏伟的恰阿奥卢大浴室，还能雇佣无地之人为帝国效力。”
“这是你的决定吗？”
“对，这是我的决定！是我的！”
“很好。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