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卖出去了？！”
“是的，制台。xiaoshuowanben.com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信他能把三眼铳卖出50两。”
“卖了多少？”
“莫林预订了5万杆。”
“五万？！50两一件的垃圾，他一次买五万个！他要拿去干嘛？”
“国姓后来和他说，这是什么...理财产品，他们还算了一下账，觉得非常合算。所以莫林一次就买了5万个，分10年交货，货款也分期支付。”
“好家伙..”朱由检觉得自己似乎重新认识了这位同僚，“我以前只知道他们老郑家很会做生意，没想到竟然连垃圾都能当宝贝卖出去。”
“国姓说，他这还是跟你学的。”
“是嘛？我有这样吗？”
“他说‘理财产品’的说法是和你学的。”
“那是他天赋异禀，或者是他老爹教的好，又或者是在海外没什么心理负担。不过能处理掉就是好事，而且三眼铳本身也确实是不错的东西嘛。不过三眼铳现在是谁在造？”
“兵部。”邵纲回答，“兵部非常擅长造三眼铳，兵部也只有造三眼铳的时候靠谱，造得又好又快。”
“因为熟练？”
“他们造鸟铳也很熟，但鸟铳要用精铁，还要用钢钻来车，麻烦得很。三眼铳就不一样了，可以直接铸造出三根短管，然后车光滑就行。铸成之后三根攒在一起，焊接再箍紧。赵士祯之后还有更省钱的方法，把两层铁皮卷成铁管，烧红了之后嵌套在一起。反正是老古董了，要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铺天盖地，所以怎么造都行。它就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它不好用。因为不是专门的钝器，所以配重有问题。而为了兼顾钝器的功能，杆子又太长。它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省钱，比鸟铳省钱多了。不但造价便宜，而且几乎随便哪个铁匠都能造，所以北军人手一杆，马上马下都拿着。以前可不用这玩意儿。”
“以前都不用这玩意儿？”
“嗯...是这样。”邵纲想了一会，点头确认，“我记得我十来岁的时候刚吃上这碗饭，那还是万历四十几年的时候，快天启年了。那时候三眼铳用得也不太多，倒是天启年以后开始大批制造，动辄几千杆一批，所以仓库里才存了一大堆。怎么说呢，毕竟是火器，有比没有好。每个人都能有一杆，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你说，三眼铳真的有作为‘理财产品’的潜力吗？”
“额...”邵纲沉默了，“什么是理财产品？”
“就是大家都想要，只要存着就一定会涨价的好东西，适合多买些来屯着，只要屯就不会亏。”
“那三眼铳肯定算。三眼铳在哪里都好用——因为它就是铁管子，用长杆挑出去。不太能打得死人，但也不会被炸死自己，适合人手一根，国姓就是和威尼斯细说了这一点，然后让那个威尼斯人动了心，想要签下单子。”、
“我觉得这是好事。毕竟，我们是在创造需求，有需求就有生产。三眼铳这种直接就能铸造出来的兵器，竟然能卖50两，实在是让我也有些东西——话说三眼铳有多重？”
“三眼铳其实也就只有3斤多重，实际上好像...好像三斤多一点，正好50两。这些三眼铳已经涨到和银锭子等重的高价了。我怀疑国姓就是照着这个价来定的，把废旧铁器按照等重的白银往外卖。报黑账都不带这么玩的。”
“原来价格这么夸张？！这买卖可以啊。但是不是有些问题？比如欧洲人可以自己仿制。这东西根本就没有技术门槛，限制欧洲人仿制的条件就只有他们人口太少，所以获取和加工资源能力不够。”
“国姓说，要让欧洲各国来认购来着。”
“好家伙！原来他已经想到这一步了？不愧是专业人士。让他们来认购，那管他们自己造不造，买我们这份就行了。”
“哦对了。”邵纲又想起来了，“国姓爷说认购价格不一样，他打算让荷兰人按照200两来认购。”
“他这是在报仇吧！”
“大概是，他也不遮掩，直接就说是在报仇。不过他也说，要让威尼斯人先认购一批，然后再分销。给威尼斯人的进货价是固定的，威尼斯人可以自己往外分销。”
“原来是这么个理财产品！那算了...这已经和实用不相干了，就算真的是坨废铁也能接着炒。我们供货就行...诶，老邵，你看着天上干什么？”
“因为想着，好像卖得还不够贵。我们还可以提供...那叫什么？‘升级服务’？”
“三眼铳还可以升级的吗？怎么升级的？”
“就单一个三眼铳，如果用来近战，那其实是一个3斤的长柄锤。辽东那边爱用，是因为满清披甲。努尔哈赤那一干人有钱得很，他们做了几十年的皮草生意，简直是富得流油，所以能披甲。但我看欧洲这里，亩产只是个蝗灾的水准，乡野里的百姓食不果腹，地里的麦子歪歪斜斜长得像杂草，也就只有威尼斯一处看着像样些。这种地方，好像没什么人着甲，所以如果只有战锤恐怕不太好用。所以得给三眼铳加点配件。”
“哦~很好很好，比如呢？”
“比如用来箍禁枪管的那一圈铁箍，其实可以加一圈刺，变成狼牙棒，边军就经常这么改。也有加个刀子的，用来勾啄——就是戈那样。”
“像戈一样？！那可太复古了。这算是戟吗？”
“如果火枪算枪头，那下面再加一枚戈刃，确实可以算是戟。”
“好，那就这个。做戈刃麻烦吗？”
“戈嘛，在兵器里算是最简单的一类。像刀剑一类，要兼顾锋利、坚固，和柔韧，这就得用好铁。但戈不一样，古时候用青铜的时候就用戈。戈说白了，就是斧子。它不需要柔韧，只要够硬就行。所以不需要用上好的精钢、精铁之类，熟铁就够了，和三眼铳差不多。装配的时候也不用想着怎么套在木杆上——古时候的戈都直接用绳子绑在木杆上，边军这么这么做的。最多加个铁环来固定，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