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莫林打了个嗝，这是他这个小时里喝的第三杯茶了。502txt.com抬手晃了晃水壶，里头竟然还有大半壶，离达成每天两升茶的指标还差1.4升。
“莫林大人，别喝了，喝点水吧。”
“不...我还要写报告。”
“您也要写？”
“你们写的给我看，我写的要直接给克里斯蒂娜陛下看，她会提交给震旦方面作为参考。你喝了吗？”
“嗯...”荷兰人咂了咂嘴，“这味道有些涩，入口之后有收敛感，竟然和葡萄酒一样。但回味的确很高雅，令人愉悦的香味一直没有散开。大概震旦人喜欢喝原味的，如果让我来选，我大概会加点糖和奶来改善一下前味。奶就能很好地把苦涩的收敛感平衡掉，而愉悦的香味就会和奶的余味一起上来。”
“那么，茶和咖啡你会选哪一个？我需要多采集一些意见。”
“你这在替震旦做市场调查？要这么说的话，我认为茶的销量会更好。首先咖啡很麻烦，很少有人会自己在家里泡咖啡喝，因为买来咖啡豆之后不能直接冲泡，需要再次加工才能好好享用。诸如研磨、烘焙之类的加工工艺，直接影响了咖啡的体验，而一般人家里很难备齐这套工具，要喝就只能去咖啡馆。除非有什么方法，能让咖啡也能简单冲泡，这样我才会选择咖啡。否则，我一定会选择茶当做饮料。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饮料上，而茶只要加水就能喝。”
“这倒是和我想的一样。震旦似乎有一些有趣的保存方法，这些茶叶似乎是在原产地就进行了彻底的加工，并且制成了容易保存的压缩方块——不过我也看到，凤凰王本人饮用的并非是砖头一样的压缩茶，而是从一个罐子里取出来的茶叶，但似乎也干制过。另外还有茶粉，和咖啡粉一样研磨后饮用，但似乎用的品种不同。另外不止可以热泡，还可以用冷水来浸。但怎么样都比咖啡粉方便些。不过你发现没有？无论最上层，还是最下层，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喝茶的方式。”
他用左手向上虚托：“我见过凤凰王大人的茶具，是一种陶瓷的上下双层盖碗，里面的茶叶我仅仅是用闻的就能闻到香味。但除开这些高级的茶叶之外，这些压缩的砖块茶竟然也能有不错的口感，还能加糖加奶来喝。我在茶中看到了潜力，它或许可以让欧洲的每个人都掏出一大笔固定开销。”
“啊这...”属于荷兰人的天赋立刻代替了身为职员本该有的沉默，“莫林将军，拿这不是代表我们所有人都要给震旦付钱？”
“没错，但这也意味着需要有人来贩售——消费远比税收更高明，他让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掏出钱包，而且都以为自己是自愿的。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这些消费中抽取利润。”
“但这些利润最后都会流入到震旦去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莫林反问，“欧洲的历史，就是消费震旦商品的历史。瓷器和丝绸从罗马时代就开始消费，现在只是多消费一样茶而已。而且，瓷器和丝绸只是小范围流通的奢侈品而已。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一个瓷杯，但每个人都可以喝茶。虽然这确实会让很大一部分利润流出到震旦，不过即使是罗马也无法阻止这种流出。既然连罗马帝国都这样，我们又怎么能做到呢？你不要问太多，你就能不能喝。”
“能。而且我觉得，这在荷兰也能大卖？”
“哦？怎么说？”
“你们威尼斯人总是在地中海这样的...额，我没有说你们是在水盆里洗澡的意思，但我们荷兰人要面对的海况要恶劣得多。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我们没法像威尼斯一样总是靠岸来补给新鲜的淡水。我记得我从荷兰到威尼斯来时，虽然在西欧的沿海也还是沿着海岸溜着边，但船上那些不新鲜的发霉淡水，还是让我这么多年都记着味道。你显然是不可能用咖啡来处理那些淡水，那会变成灾难。但茶似乎就可以，不需要茶具，只需要加热乃至冷泡就能给水加上味道，应该可以盖过霉味。我没试过，但似乎可以试试。”
“不用试了，震旦就是这么用的。”
“原来如此...这可比加酒要方便得多。酒不那么方便携带，还要控制对每个人的配给量。茶水就方便了，烧一壶就行。诶？”荷兰人忽然愣了一下，“震旦的船上是不是有蒸汽机的锅炉？难道他们发明蒸汽机，就是因为有在船上烧开水泡茶的需求？”
“哦！”莫林一拍脑袋，“原来是这样！原来是震旦，而不是欧洲发明了蒸汽机，竟然是因为欧洲不爱喝茶。看起来，我们确实有必要让每个罗马人都喝茶，而且每天都要喝两升！你的喝完了没有？”|
“没，我喝过水了。而且这个...这个茶水喝了，怎么总觉得有些...”
“有些什么？”
“你看跑厕所的人是不是比原来多了许多。这也就是我们这些炮兵的地界，我们是专业团队，知道维持战壕的整洁，毕竟谁也不知道要在这里蹲多久。你让那些在泥坑里打滚哼哼叫法国人也喝这么多茶？他们在巴黎的大街上也到处倒，你觉得他们在战壕里反倒会比在巴黎更干净？”
“不要慌。”莫林抬起手，“我会处理好。你们喝了茶，直观继续工作，那些法国人...其实不归我管，但我会和克里斯蒂娜陛下说明。你们放心，只管喝茶就是。”
——新的一天，新的早晨，炮声隆隆作响，朱由检的心情一直就很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以前是他自己花钱。现在，则是威尼斯要付这笔钱了。
每次有一声炮响，就像金币投入了钱箱。叮铃一声，让人像卖出了一张赎罪券一样愉悦。
“我听说，莫林那边已经开始喝茶了？”克里斯蒂娜也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