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船坞总算腾出来了。700txt.com”郑成功把兵符搁回了朱由检的桌上。
“她把船开走了？她还真有钱。邮费挺贵的吧。”
“她好像说服威尼斯人替她付了账单——好像哟给你的是很玄乎的理由，你听过吗？什么...‘索隐主义’，什么‘耶稣只是上帝的二儿子’之类。”
“哦，你说这个，是我们一起商定的。”
“这什么东西？”
“胡扯的玩意儿，一种说法罢了。既不是政治承诺，也不是在陈述我们的政治愿景。只是怎么说呢...可以给威尼斯人一些期待，让他们觉得‘事情可以是这样’。”
“那实际上呢？我好像还听到...什么耶稣的伏羲的弟弟。”
“那怎么可能答应呢。耶稣是伏羲的弟弟？听起来占了便宜，其实是吃了大亏。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的王土之上也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天子。他拿撒勒人耶稣怎么可能当伏羲的弟弟，那岂不是有两个天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们不可能接受这种附会‘耶稣是伏羲的弟弟’的说法。”
“那威尼斯人不会觉得自己上当了吧？”
“我又没骗他，这只是在陈述耶稣会索隐派的一厢情愿而已，我有说这是我们的观点吗？我还不信他们真的会认呢。耶稣的弟弟就够离谱了，耶稣再冒个哥哥出来，基督教干脆接替算了。所以关键不是哥哥弟弟，关键在于——这件事能给教会带来多大的冲击。莫林显然也能意识到一点，所以他现在大概急着去学高等拉丁语了。”
“这倒是有趣。教会能被冲下来吗？”
“我认为可以，这次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前后几百年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首先，30年战争刚刚结束，整个欧洲都意识到天主教世界的世俗力量并非无所不能，这是天时。其次，耶稣会自己带回了来自东方的消息，直接绕过了和教廷的各种接触，把议题直接送到了罗马，让教廷先从内部开始炸裂，这是地利。当然我觉得人和可能更重要——克里斯蒂娜的堂哥是个红衣主教，他还是个很容易‘投其所好’的人。我们送了他一套袈裟，他显然也对这个议题很感兴趣。红衣主教毫无疑问是教廷的领导层，而他是我们的自己人，甚至有望把他直接送上教宗的宝座。让教宗带头来造反，好比说服曹老板向刘皇叔称臣纳贡，这可太快乐了~”
“所以要来个火烧赤壁？哦不，火烧许昌？还是曹老板自己点的火？”
“不好说~还得看计划是否顺利，现在还差一道东风——我们要利用好死海古卷，来掀起一场‘教义革新’的潮流。到时候，恐怕每天都会有新的经文被解读出来，教会每天都面临着‘可能被上古经文背刺’的窘境。起东风的时候，点火的风味更加。”
“那边多久才能回来？”
“大概快了，有两个月了吧，他们大概已经拿到经书了，再往回赶——大概不会有事。虽然是叙利亚，但奥斯曼那边没有动静，我们这边倒是很闹腾。我们这边越是闹腾，他们那边就越是安全。说到底，几卷书而已，现在也没人知道那些书的意义。”
“我老爹要是知道这件事了，他恐怕会很乐。”
“哦~”朱由检忽然想起来了，“令尊是不是和基督教有些关系？”
“早些年跟荷兰人做生意的时候，他去庙里拜过，他们还送了个法名。不过他回来照样拜妈祖，也没把他们当一回事。我老爹这个人，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他连眼前的皇帝都不在乎，难道还会管什么拿撒勒的耶稣？这确实是个好乐子~等回去我要讲给他听听。不过，还有个问题——我听说还有一个新罗马的教会要建立？也会照着天主教的模板来吗？”
“不会。”朱由检摇了摇头，“天主教的架构太‘先进’了。它有一整套行政、审计还有权力机关，有完善的选举制度，甚至还有管理大片世俗领地的经验。这样的教会过于完整，它已经超出了一个‘花瓶’的定位。新的教会将会以东正教为蓝本——相对于新教而言，东正教有一套完整的组织架构。但相比较天主教而言，东正教这套又显得很‘朴素’，它几乎和帮派差不多，依赖上下级之间的人身依附。一个牧师自己管一片，一群牧师凑出一个教区，一级一级向上负责，直到牧首本人。这中间没有什么行政机构来管理，也就意味着只要控制牧首本人，就能够控制整个教会。所以你看奥斯曼就把普世牧首捏在手里，这好用得很。而且按照罗马规矩，应该四大牧首并立才对，而不是只有一个牧首。所以罗马教廷也不会完全解体，他们还可以当罗马牧首呢。”
“那就好。说实话，我还挺佩服那些耶稣会的黑袍人。他们不远万里从地球另一头跑过来，就是为了让人家去念他们的经。我也和耶稣会打过交道，他们要是很‘狂热’也就罢了，他们偏偏冷静地出奇，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知道自己的道路很简单，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在做——这些人堪称是义士。罗马教廷能让这些人为己所用，实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即使我们在这一代将其扑灭，他们也随时有可能靠着这些‘义士’卷土重来。所以你做得很对，将其斩草除根，替换成人畜无害的东正教模式，这样才最安全。养一只豹子，也要把爪牙都拔除才能放心地去摸。”
“这些都是经过‘历史’检验的办法，绝对药到病除。”
“那你确定那些船也是药到病除？”郑成功问，“我到现在都没看懂那些‘群岛战舰’有什么用。你确定那是有用的设计图？不是神通广大的克里斯蒂娜小姐自己用手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