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就快走吧！只要早早去投降，我们都不失帕夏之位！”
“不不，我不是叫你一起跑路的。sangbook.com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投降？”
船舱里仅有两人，所有侍从都被赶到了外面。只有在这种时候，两个人才可能说这种“敏感话题”。
实际上二人之前并不熟，只是打过照面。毕竟威尼斯议会好几千人，开会的时候能坐满一整个大厅。要想认识所有人，除非是负责点名的那几个。但时局让他们两个人凑在了一起。
他们同为威尼斯的议员，虽然职位天差地别，但至少都有参与威尼斯的“未来”的机会。
“所以，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提议和你一起跑？”
“是。我觉得震旦也不错，为什么要跑呢？”
“其实我也觉得震旦不错，只是奥斯曼那边先找的我...反正也不是现在，我们适时而动。但还是和说好的一样，我们已经向上帝发誓，不能背叛彼此。要去奥斯曼就一起去，要去震旦也同样一起去，否则我们留下来的那个必然会揭发对方。你也还记得吧？那么你决定了？不留在震旦，改去奥斯曼了？”
“不是，我还是更倾向于震旦。我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是威尼斯本地人吧？”
“巴罗奇家族名列金册，我们已经在威尼斯生活几百年了。”
“那么...你爱威尼斯吗？”
“我当然爱威尼斯，我怕她完了。如果威尼斯完了，我上哪里去找咖啡馆和澡堂呢？一个威尼斯人，怎么可能不泡澡呢？”
“那么你为什么愿意去奥斯曼?”
“因为奥斯曼也有咖啡馆和澡堂啊——听说更正点~”
“原来是因为这样！”
“要不然呢？我怎么可能抛下文明社会，去蛮族的地界。奥斯曼那边都和我说了，只要我投降奥斯曼，立刻封我为帕夏，还有君士坦丁尼亚的宅邸。是威尼斯的十倍大！澡堂也是十倍，咖啡馆也是十倍，乐趣更是十倍，薪金更是有一百倍！不对，从数学上来说没法算。你看看我在威尼斯过的是什么日子吧！我得倒贴祖产进去才能活啊！”
“那即使是这样你还是喜欢威尼斯？”
“那是当然。我讨厌的是理事会，而不是威尼斯这座城——我甚至有想过，既然威尼斯必须要输，那么如果我进入奥斯曼的帝国议会，至少能确保威尼斯在战后不至于被毁灭，而是成为某种自治领。这样我既能享受君士坦丁尼亚的乐趣，又能让威尼斯的生活不被毁掉。当然那都是后话了，且不说我能不能真的进入奥斯曼的帝国议会，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变成要不要投降了。毕竟，震旦的条件也确实很不错。”
“那如果，我告诉你震旦的条件还有别的呢？”
“还有别的？难道是代价？”
“不...他们的条件是，要把威尼斯和君士坦丁堡合在一起。”
“他们要把威尼斯拆到君士坦丁堡去？！”
“对，是这样。所以...”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还没等他说完，巴罗奇仰天大笑，“上帝啊！我都没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妙的事情！我的家，和我最想去的地方，竟然能合在一起！天使啊！克里斯蒂娜陛下，您简直是天使！我向上帝发誓，我再也不说你是维京蛮子了！哦，还有凤凰王大人，您的眼光真是锐利，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智慧。”
“你这...有必要吗？有必要这样吗？”
“当然有必要！莫林将军，你可能不知道。这简直是解决了我十几年来的人生大难题！我一直在威尼斯和奥斯曼之间摇摆不定。我不想离开我的家，但我也不想消失在平庸里。在今天以前，我必须在两个抉择中选择其一。今天之后，呵哈哈哈！我两个全都能要了！”
“好吧...”莫林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喜悦到如此地步，简直和癫狂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不打算投降奥斯曼了？”
“都这样了，我还投降奥斯曼干什么？投降奥斯曼，家就没了。继续待在震旦，家和工作都能两全。这简直是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我爱死他们了。”
“那么...你觉得，你的这种想法，大概可以代表威尼斯里的多少人？”
“您在作民意调查？”巴罗奇问。
“是，你是我重要的参考对象。我也会询问其他人。”
“那我告诉你，这么想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您不是在威尼斯出生的——额，抱歉，我只是陈述这样一件事，没有嘲讽的意思。我认为所有威尼斯人都是平等的，甚至是新威尼斯人。诶，好像哪里不对。”
“你...你继续说。很对，继续说。”
“所以啊，您可能不知道，对威尼斯又爱又恨的的人可太多了！许多人都像我一样，我们舍不得威尼斯的生活，但我们觉得威尼斯的议会实在是一个腐朽不堪的地方，简直比热那亚的大街还要腐臭。****************，官僚机构臃肿而低效。而像我这样真正有能力的人，却因为家系的原因而得不到重用。这难道不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最大悲哀吗？”
“这倒是，确实。就连我也看出来了。”
“所以难道您不会为之而欣喜吗？我们可以把威尼斯的生活方式带到君士坦丁堡，让它升级！而那些腐臭的污水，还可以在此过程中将其洗净。这简直是能够媲美当年从罗马城搬到君士坦丁堡的壮举。我们伟大的帝国政府——我指东边那个，曾经如此怒斥过罗马城里那个龌龊的罗马主教：听啊，这个傻子教皇不知道圣·君士坦丁把帝国的权柄，元老院和所有的罗马德性迁移到新罗马这里了吗？罗马城里除了一帮渔佬，贩夫，抓雀人，私生子，庶民和奴隶之类的粗鄙贱民之外什么也没留下。我认为这句话，恰逢其时，只需要微微调整，把元老院和渔佬贩夫一起留下就行，或者干脆烧成灰！”
“啊这...我还没说呢。所以你也赞成把威尼斯烧成灰？”
“能搬的都搬走，搬不走的都烧成灰。我当然赞成。新罗马里什么都有，比那潟湖里的小岛大多了！新罗马的澡堂是威尼斯的十倍，每坐澡堂的规模也是十倍，乐趣就是一百倍啊！我们什么时候搬，现在就搬吗？那我这就让我忠诚的老管家回去收拾行李，也就两个手提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