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00
167高地
睡醒了一觉的郑成功掀开了毡房的帘子。w61p.com他昨晚上戴着耳塞，裹着熏了香的睡袋，一晚上都休息得很好。
郑成功睡得一直比朱由检踏实不少，他也更乐意去享受一下生活。毕竟比起建立在封建义务之上的服务，那些直接花钱买来的服务更能让人心安理得地享受。
“山头上怎么样了？”用茶水漱了口，他在擦脸的功夫向等在门外的朝鲜兵询问。
“林将军说，他们没有摆出反击的态势。”
“嗯…”郑成功没说什么，只是三两下就擦完了脸。
“前面带路，我去看看。”
从自己的毡房出来——他就走进了客厅。
他的毡房不是搭在野外，也是搭在他一室一厅的轿子里。致于为什么不直接睡床上，而是要在床上搭一个毡房，或许是为了增加战地临场感。
轿子里一般不会超过3个人，要不然会显得拥挤。进来汇报的朝鲜兵出去后，就只剩一个侍从在里头候着了。
郑成功在客厅的小桌旁坐下，侍从便给他端上今天的早饭。
早饭是一份耶尼切里刚刚烤好的撒马尔罕面包，还有一份肉汤。
“今天的国姓爷也在与卒同食呢，可真是爱兵如子啊。”郑成功自言自语着，掰开面包泡汤吃。
实际上铁人军也确实吃这个。毕竟面包一次能烤很多，肉汤也是。但朝鲜兵吃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又不是他的兵，朝鲜兵吃什么还得是林庆业说了算。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刚从这出了门的朝鲜兵还在往里头打量，似乎是闻到味道了。
“怪了，他那边照理说都按量发了粮，怎么看着一个个都没吃饱的样子。”
虽说注意到了，但他也没放在心上。反正朝鲜人是草食民族，无论如何也不会造反的。
吃完了饭，他这才取下耳塞。刚才只能隐约听见的闷响，现在重新变成轰鸣的炮声了。
“活见鬼了，都这么轰了一晚上都不见动静？我怎么总觉这些个奥斯曼人就和马勃菌似的，不碰就一动不动，非要上去踩一脚才喷点孢子出来。”
他餐后只是草草饮了一杯凉茶，就出门去和林庆业碰头。
出了轿子，外面还搭了一层帐篷，帐篷外面还围了一圈幕帐。每一层都印着“兰芳公司”的标记，这是现在郑成功对外的标记。
每出去一层，炮声就更响一份。从套娃一样的四层包装里出去，炮声仿佛就近在耳边了——实际上也确实就在耳边。郑成功没有离炮兵太远，他也并不是那么地“悠闲”，只是外松内紧。桃子，虽然外面的肉看着是软的，但里头的桃核却很结实。
毕竟，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太吉利。远了有袁绍袁本初，近了还有今川义元，这些把全套仪仗搬到战场上去的，都没什么好下场，最后都免不了把仪仗散落一地，只能仓皇北窜。
但从另一方面说，战场上的仪仗本身就是威慑。打扮得越是华丽，就说明越有“余力”。他把仪仗摆出来，也是想让山上那些家伙好好看看。但现在看来好像一点用没有，他们甚至没有对这个显眼无比的中军大帐进行突击，哪怕炮弹都没打过来。
“难道算距离了？”郑成功举着望远镜，估算了一下距离——按照计算，这个距离在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外，但应当能看清。难道上面连一门炮都没有？
——“似乎确实没有火炮。”林庆业一晚上没睡，但看起来依然很精神。他很快就解答了郑成功的疑问。
“他们连炮都没有？”
“似乎是这样。实际上我们在前一个小时试探性地进攻了一次，让步兵借助掩体腾跃前进。山顶上的奥斯曼军依然在还击。最近的已经靠到了百尺之内，可以看清那些奥斯曼人的眼白。他们用鸟铳还击，但依然没有开炮。”
“那就是真的没有炮了。他们精神如何？”
“看不出精神如何，都是灰头土脸的小灰人。”
“那你们的精神…”
“我？我非常精神。”如他所说，林庆业看起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振奋。四五十岁的人熬了一夜还能这样，确实是很难得。
“喔唷，我说老林，你都和我爹一样大了。这么大年岁还熬夜，你不怕伤身吗？”
“没事，我吃饱饭了。经常打仗的人都有熬夜的法子，我熬夜的时候就多吃饭，吃着吃着就毫无困倦。”
“这叫什么办法…”他朝后看了一眼——
堆成小山的，和贡品一样的米饭就摆在后面的小桌上。饭山吃了一半，旁边还有像宝塔一样摞起来的肉山，是切成片的午餐肉。以及还有切片的茄子、节瓜，各类瓜菜切片垒成的第三座山，上面还浇了红彤彤的酱汁。
“好家伙！老林你吃这么多的饭的！”
“这哪多？这才五勺半呢，我在家里都吃十勺。”
“你这样吃不怕把胃吃出毛病来？”
“没事，我们那都这么吃。”
“好吧…那你之外呢？其他的朝鲜人够不够精神？他们也吃饭维持精神？”
“国姓你放心，不必在意他们。草食的牛羊不会感觉疲累，只有有狼追就会一直跑。就算饿着肚子也能跑。国姓你打算现在就发动进攻？”
“他们没有火炮，现在可以进攻了。火器这种东西，不怎么依赖体力也能开火。越是大的火器，就越不依赖体力。我们用探照灯照射了一晚上，风螺也是刚刚才停，我看他们已经没有体力了。既然一小队人能摸到百尺之内，那么更多的人也能摸上去。”
“没有问题。前哨已经摸清了地形和布置，画了图。整理之后就会送到国姓你那边，进攻的时候可以沿着图直接登上，我可以另外派向导来带路。如果国姓你的人也摸到百尺之内，你们有办法攻入阵地？那山上可不方便把大炮推上去。”
“当然有办法，新军里专门有一套编制叫‘掷弹兵’，铁人军也使用了新军的操典，能从各营里抽掉出一队精锐的掷弹兵。好听一些的说法叫‘选锋’。只要你的人能一路带队，能把选锋营送到百尺之内，今晚上用手榴弹让那些灰头土脸的小灰人都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