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的鱼符。xiaoshuocms.com”邵刚递过去两个鱼袋。金鱼袋太显眼，这两个鱼袋没有用锦缎和金线，只是用了藻荇一类的暗纹。
“记住我的话，不要打开你们手上的鱼袋，我们在内侧有加密手段。如果不出意外，你们直到任务结束也不会需要打开它——但如果某日有人拿着同样的鱼袋来找你们核验，这说明你们的任务会有重大的转变。”
这是实话。实际上这种鱼符是看人下菜，对于边关镇将或者锦衣卫的自己人来说这就是一个加密工具而已，用一次换一次。
但这些嘉布遣会的修士，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为未经手过检验，他们和鱼符一样都是一次性的。换而言之，邵纲说的“重大转变”实际上并不包括这几人的性命在内。
“拿去吧。你们的名字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们也最好别提。你们在王师的档案里，只会按照任务纪录两个代号，一个是壶中仙，一个是龟鹤仙。”
说完，邵纲便挥手送人。简短的谈话结束了，他们本来也不值得邵纲花太多时间。
“邵指挥，现在就送他们去城里吗？”后头的锦衣卫问。
“暂且候着，等制台这边开始开打，他会亲自下命令——就是我老觉得这些洋和尚不靠谱。”
“您也有拿不准的时候？”
“我又不认识他们，只能凭着些‘伎俩’给他们套绳索而已。我也并不能未卜先知，谁知道放出去会如何。不过，有总比没有没有好吧，只能希望他们愿意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哦对了，这还有两个金鱼袋。”
“这是...”
“这是小陆他们的。”
“他们去捡宝也有金鱼袋的吗！这么危险？”
“咳。”邵纲咳嗽了一声，“他们估计出发之后就在行李里面发现了吧。其实制台说，叙利亚还挺危险的，要我照看着他们些，我就给发了——但先前没说，要不然打死他们也不会去。不过他们迟了些，现在已经到特洛伊了，他们还没回来。制台让我准备好派第二队人，过几天再不回就得去捞人了。”
“这还能找到？”
“当然能找到。如果情况有变，他们会差人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块牌子送到加沙城里头去。到时候循着牌子去找人就行——不过照理说应当不回出事。你先送去，我去给下一批老鼠讲话。”
——“老邵你很快嘛。”郑成功从地图桌前面抬起头，“你们说昨天才让那些嘉布遣会的改信东正教？接过今天就让他们去当探子，这实在是太快了。”
“事急，容不得他们拖延。只是制台，计划里必须得有他们的一份吗？”邵纲问。
朱由检也抬起头：“理论上，我们这是在重复历史上打君士坦丁堡的历程。这次和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一样，无论是拜占庭还是奥斯曼都陷入了选仙牌的困境。理论上，我们能够复现的条件越多，攻陷君士坦丁堡的几率就越大。你懂的，这其实并不靠谱。我只是希望通过‘相似的因’得到‘相似的果’，本质上是一种交感巫术，我一贯如此。”
“我曾经也相信科学。”克里斯蒂娜在一旁拨弄着茶杯的盖子，“直到我约见了他。他的魔法是真的很灵验——所以，巫师先生，你是怎么做到如此灵验的？”
“和过去的巫术一样，这甚至不是巫师，是萨满的行当。老萨满看到天上不下雨，就跳舞求雨。那第二次依旧不下雨，小萨满学他师父一起跳舞，他跳舞还能求来雨吗？答案并不重要，因为下雨和跳舞本身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但如果小萨满翻越当时的记载，知道在下雨之后某某日去求雨，在某某时节求雨等等，就可以增加几率。我就是个跳舞求雨的小巫萨满而已，不值一提——不过话又说回来，小萨满也是有点本事的嘛。”
“所以，制台。”邵纲接着问，“时节如何？您这可不是什么小萨满。庙算，什么时候都是头等大事。选将、量敌、度地、料卒、远近、险易，计于庙堂也。所以，现在的风向适合潜入君士坦丁堡吗？”
“风向...恐怕不太好。我给你看看地图。”
朱由检示意邵刚到他这个方向来：
“我并不指望这些嘉布遣会的修士能帮我打开城门。这毫无意义，进城去和奥斯曼肉搏无异于送死。更何况，他们几个人也不可能打开城门。我所指的是此处，里卡斯河谷。”
朱由检指着横贯城墙的蓝线线条：
“这道狄奥多西城墙可以媲美南京城墙——老邵你是知道的，我们不可能用炮击拿下南京城墙。但你觉得南京城墙的弱点在那里？”
“在聚宝门。”邵纲直接回答，“聚宝门叫聚宝门，是取风水聚气的意思。因为秦淮河从那里转向，地势低洼而松软。但越是薄弱之处，就越是要修建高大的城门。那这个狄奥多西墙...难道没有防备？”
“对，因为经费的原因，狄奥多西墙在里卡斯河谷这一截凹了下去，甚至比城外的炮台还要矮。当初奥斯曼的炮兵正是对这里狂轰滥炸，直接把城墙给炸塌了。我打算再行奥斯曼的战术，只是需要有人先去打探军情。以及...奥斯曼到底有多少人。这城墙真么宽，人少了根本就站不满。”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但我依旧建议让一个锦衣卫到城里去勘察军情。”
“你确定？要是真围城起来，城里头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
“制台你放心，在围城时求生是锦衣卫的必修科目。再说了，不还是有丐帮吗？带着两个丐帮还怕饿死？”
“好，那这个活就交给你了。我们同步进行，这里打得炮火震天，你们那里趁乱溜进城里打探虚实，见势不妙最好先撤出来——不过，老邵，你的人能混进去吗？”
“找个身份就行。要补我也让人改宗一下东正教？”
“不行，天朝人改信东正教太离谱了...诶对了，有没有能假扮成明教徒的？”
“明教的？这是老本行，扮明教白莲教一类，这是老本行了。”
“很好，那就让锦衣卫扮成明教徒混进去——按照波斯规矩，明教徒和基督徒一样也视作有经人，乃至佛教也在内。我寻思奥斯曼不一定知道佛教是什么，但明教就好办了。这时有波斯明教徒入城，是个显眼但有用的身份。你看能不能准备些行头，装得像一点，比如跳个吐火舞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