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将军，那个驸马帕夏又开始往外冲击了。186txt.com我们是不是...”
“不要拦。”莫林抬起手，“按照震旦的指令，放他们走。”
“可是...”
“不要违背震旦的命令。”莫林喝止了部下的异议，“照着做，错了也不管我们的事。如果不照着做，就算赢了也会被震旦问责。你想让震旦撤军？那你回去和总督交代吧。”
“是...都听您的。”
“很好。我再强调一次。”莫林转身面对船上的一众将佐，“和震旦合作，是议会订立的罗马复国大计。现在谁违背震旦的指令，就是在违背罗马和她人民的指令，这是叛国，还是最大的叛国。因为这不仅仅是背叛了最后的罗马之子——威尼斯。这还是背叛的罗马她本身。”
一干将佐都低头听着。虽然总是“罗马”来“罗马”去，但这几个月他们听到“罗马”的次数比有生以来都要多。整个威尼斯都和着了魔一样不停的“罗马罗马”，以至于他们这些中下层军官还未能转换思路。
但命令就是命令。虽然他们在这几个月以前完全没有感知到自己是“罗马后裔”，但也不妨碍他们现在打着罗马的旗帜执行任务。
更何况——没什么命令比摸鱼更安全了。被命令摸鱼真是求之不得。
“那么，我们在达达尼尔海峡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诸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吧。后面会有震旦军来接手我们的任务。诸位，辛苦了。”
“吼~~”人群中传来一阵不高不低的欢呼声，这次连划船的水兵也包括在内——虽然不好明说，但收工回家总归是令人欣喜的。
威尼斯海军本来就没法在这里继续看守下去，因为加莱战船本身就没有办法独立作战太久。
这艘狭长的战船上承载了太多了压力。多达200，有时候甚至是400人的队伍，密密麻麻扎堆在仅有两层的加莱战船上，有的加莱战船甚至连底舱都没有。全船只有船长本人能居住在遮风挡雨的舱室里，其他人无论风雨都得一直在甲板上待着。
如果甲板下的舱室里还有空，水兵倒是可以在下面凑合一些。但大多数时候，船上所有的地方都要拿来装载淡水和食物，没有那么多富余的空间可以浪费。
这样恶劣的情况只有在更大型的加莱赛船上才有改善。加莱赛船至少有地方能睡觉，也有地方能遮阳避雨。船身也够大，至少还有地方吃些热食。
而在这种加莱战船上，不光是对船员，甚至对莫林也是煎熬。因为全船只有一个的厕所，而那个厕所在他头顶上那一层，他甚至可以某物落水的声音来判断今天水手们吃的是什么。
“但是莫林大人，如果我们走了，这些跑出去的奥斯曼战船要怎么办？”
“震旦舰队会处理的。我们回克里特修整，后面还有任务。我们要监控几个岛的守军，掩护舰队的侧翼——不过到时可以在特洛伊的港口补给，诸位就不必在船上过夜了。每天执勤完就上岸休息。”
“万岁！万岁！”刚才宣布收工只是喊两声，现在宣布“有下班时间了”，全船立马欢呼起来。这代表他们不只是可以喘息一阵，这还代表他们今后可以站着把钱赚了。
——“这情况有些诡异。”
驸马帕夏约瑟夫用望远镜看着船尾。他们刚刚从靠泊在近岸浅水区的威尼斯舰队旁路过。威尼斯舰队不但没有追赶，看起来似乎还在鼓掌欢送。
“约瑟夫帕夏。”小科普鲁律从船舱里走出来，“我可以露头了吗？”
“行了，这里应该已经安全了。花匠没有追来，威尼斯人也没有追来。只是...这情况有些诡异。”
“难道威尼斯人没发现我们？”
“他们肯定发现了。威尼斯人的监视从来没有停止，他们也一直都有四成的战船处于战备状态，随时可以拦截。”
“哪里？我怎么没看到，怎么每艘船都一样？”
“看人。”约瑟夫帕夏指着威尼斯人的船队，“你并不知道海战怎么打。观察一艘战船是否在战备状态，就看船头、两舷，和船尾，是否至少有10个人在执勤。他们是负责瞭望和警戒的水手，负责确认船只的状态。只要战船进入状态，只要发出指令就能开动——船帆可以随时放下，船桨可以立刻就位。”
“可你怎么看出来哪些人是放哨的？我看每艘船上都有人晃来晃去。”
“经验。你应该有听说过，我们的老对手莫林先生是个专业的人。一直有传闻他会担当下一任的威尼斯总督。现在看来，威尼斯舰队在他的手上还不至于灭亡。”
“但也快了吧。据我所知，舰队可是个烧钱的买卖。”
约瑟夫帕夏放下望远镜：“这也是我和你父亲少数几个产生了冲突的地方。你的父亲并不知道舰队有多么烧钱，他不知道只要给我多打点钱，非但威尼斯的舰队要覆灭，整个威尼斯也都将不可避免地倾覆。”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钱得是太后来出。这些年帝国财政在‘共公共设施’上的开支实在是有点大...”
“修园子就修园子，不要假托什么‘公共设施’的名义了。那老太婆只知道修花园和澡堂，就是为了贿赂君士坦丁堡的居民而已。她以为只要首都不闹出乱子，她就可以稳坐托普坎帕宫。但她没料到，她把帝国的黄金时代浪费在了无意义的内耗中。这都是...这都是命运。”
“额...帕夏大人，命运这种概念恐怕不怎么清真。”
约瑟夫看了他一眼——到了海上，他的底气就足了不少。
“如果这仗打不赢，今后恐怕连清真的机会都没有了。总之，我们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地方。现在威尼斯舰队被我们甩在了后面，帝国的兴衰就担负在我们身上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雅典，我要先看看震旦舰队是什么样才能决定，然后试探性地进攻一次。反正打不赢还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