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不出山人所料，他们放下武器了。301book.com”
“你确实很厉害。但你要是能放下吸管就更有说服力了。”
“动脑的时候要多喝点糖分嘛。滋溜。”朱由检无视了克里斯蒂娜的提醒，继续喝着奶茶，“啊~真是快乐，糖越多越快乐。”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送面包就能让他们投降？”
“因为四面楚歌——不过也不仅仅是四面楚歌。谁都知道四面楚歌可以拿来劝降。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对什么人用，这是有讲究的。四面楚歌的劝降法，对耶尼切里特别有效。”
“哦...为什么？”、
“因为，耶尼切里不是正常人。他们是从小就过着集体生活的奴隶兵，他们就像沙丁鱼一样喜欢抱团，喜欢互相提携。你单独让耶尼切里投降，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投降就失去了一切，生不如死。抵抗还尚且能回归奥斯曼——但如果他们先看到其他的耶尼切里已经投降，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哦，原来如此。他们看到其他人，就会开始寻思其他人是在什么条件下投降的。妙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把‘耶尼切里是什么’记得滚瓜烂熟，所以到时候就能用上了——这都是皮毛而已，谁都能想出来。我的决策，百分之九十九都来自于事先了解情报，剩下百分之一靠拍脑门。”
“啧，要是我的手下有一个...哪怕有一个能像你这样，我也不至于要跑路。怎么就没人能像你一样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呢。”
“那你也碰不上我了，不是吗？这叫祸福相依。行了，去看看战果吧。顺便，我也想参观一些褪了色的雅典到底是什么样。”
从安全的指挥所出门一步，他看到罗马的鹰旗已经重新挂上了雅典卫城的城头。
“其实我自己知道，这只是一种行为艺术罢了...雅典和罗马没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举着鹰旗的罗马人了。但我要的就是这种行为艺术——这是一种符号。‘回归’本身就是一种象征性符号，历史也会记住这个符号。”
“历史也会记住，这里是奥斯曼灭亡的开始——哦对了，你要不要一起来看？”克里斯蒂娜回头问，奥古斯塔还坐在屋子里喝茶。
“我不去，我懒得爬山。而且我懒得看行为艺术。”
“啧。”朱由检摇了摇头，“你这个人呐，能不能浪漫主义一点。”
“我选择拥抱理性。滋溜。”奶茶吸进肚皮里，让她觉得愉悦无比，“啊，碳水让人快乐。管它几卡。”
懒得爬山的奥古斯塔坐在原地不动。想要参观雅典卫城的人就开始不行。
“那个，那个拿来。”朱由检朝后招手。
“好，马上拿来那个。”邵纲回头吩咐，让锦衣卫拿来了披风。
“诶，对对，就这个。给她也拿一件。”
“要换衣服才上卫城吗？”
“我想罩着披风——这个圆领的常服方便归方便，裁剪得却太贴身了，放量太小。我要像罗马人一样宽袍大袖。”
“罗马人直接披床单就完了，哪有这么麻烦。”虽说如此，她还是接过了邵纲递过来的披风，手套进大袖子里。
“老邵，可以开始了。”朱由检冲他点头——
邵纲吩咐旁人吹号，仪仗开始动了。
几个锦衣卫抱着丝绸匹段疾步上山，一匹拿来铺地，两边也用一人高的绸缎遮住道路。
“嗯，很好，这些汉罗合璧了。”朱由检迈步走上了铺地的丝绸。虽然他不喜欢铺张浪费，但偶尔来一次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花钱摆了仪仗不能浪费。这边登城的时候，下面就有画师在描线，准备把这一充满武德的历史性画面记下来。
“好，登城！”朱由检一迈步，邵纲就传令。乐队鼓角齐鸣，吹奏行进乐“大帅练兵歌”，就是没唱词。
踩着丝绸，朱由检登上了雅典卫城的台阶——三千年的历史在他脚下。虽然周围被丝绸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但地砖是能踩到的历史，踩上去就有感觉了。
“嗯，这希腊的地砖怎么，有点坑洼。”
“制台你小心走...”跟在后面的邵纲上前两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这些地砖刚才被轰过，现在又铺了一层，你一个失足容易倒下来——不过不要紧，我会接住你的，反正两边遮道的丝绸挡住，没人看见。”
“好吧...”他在原地跺了两脚。隔着铺地的丝绸，他确实能感觉到下面有碎石一般的残渣，也有可能是没来得及打扫的铅弹。
登上了并不长的台阶，他走到了雅典卫城的顶端。他紧了紧披风，这山上风还挺大。
这里已经满当当都是人。红旗招展彩旗飘飘，最大的一面王旗在他身前先登城，执旗的兵士在路边站定。
这里除了占领制高点的王师，还有整整齐齐跪在地上的战俘。
战俘全都剥了上衣，双手绑在后面，行“肉袒面缚”之礼。一百多个活下来的战俘冻得瑟瑟发抖，全都不敢抬头。
“哇，这厉害啊。”克里斯蒂娜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这就是以礼来降吗。”
“是，礼有等级。这些小兵也就只够剥了衣服跪在地上。等打进君士坦丁堡，我再给奥斯曼家来全套的。”
“这...全套的怎么来？”克里斯蒂娜问。
“诸侯，也就是那个小苏丹本人，要口衔玉璧跪地。奥斯曼的官僚大夫们要穿着丧服跟在后面，身为士的西帕希要准备好自己的棺材。然后全部排队出城，我只接受小苏丹本人的投降，把玉璧收下就当他以礼来降，算他‘奉土归疆’。今天就当预演一下。”
他看着这些战俘，点了点头，就走开了——这些人的级别够不上让他亲自动手。
“制台，这些人怎么办？”邵纲跟上来问。
“给他们穿上衣服，安排吃饭吧。是希腊人就放回家，是耶尼切里就先关押起来，回头一起送到埃及去种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