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画送出去了？”朱由检问。159txt.com
“嗯，最后走之前送给他了。”
“那他怎看那幅画的？”
“啊。”克里斯蒂娜喝了口茶，半躺在沙发上，“他开心地收下了，我也总算是总了一口气。摊开来说之后，这关算是过了——只是，最终还是没能说服他加入大计划。”
“那他对画满意吗？我觉得不像他啊。”
“哪有，他非常满意，他说太像了——你觉得哪里不像？”
“那头儿的脸上没有高光，他是阴着脸的。”
“嗯...他大概他对你是阴着脸吧。”
“他对我也是哦。”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奥古斯塔也靠着扶手，“啧，本来以为可以享受一下当年的...老父亲的慈爱。没想到他根本就不信。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他到最后，依旧没有打消怀疑。他以为你是炼金术的产物——这也怪我，因为我确实在研究炼金术，他恐怕是觉得我‘神功大成’了吧。我要是修道，他恐怕会觉得我现在到元婴期了。”
“噗嗤。”奥古斯塔笑了出来，“真要是元婴期，哪还有这么麻烦。你在威尼斯一掌就把君堡的城门轰开了。”
“那是。要是能炼出来瓶中小人——好家伙，这可是炼金术的终极奥义。那我还当什么国王啊，我直接去当上帝的女儿好了。耶稣五饼二鱼喂饱千人算什么。我直接天降几千斤驴肉火烧，不够吃还有，管吃到饱。不过...”
“不过什么？说说吧，没事，我不介意。”
“他说，作为瓶中小人，你可能并不爱这个世界。希望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持谨慎。”
奥古斯塔没有迟疑：“他说得很有道理。我确实找不到爱这个世界的理由——你爱你的人民，他也爱他的人民。”奥古斯塔指了指朱由检那边，又指回自己：
“但我的问题是，我并不属于一个民族，一个宗教，一个文化。我不收任何尘世的‘法’的牵绊。我只为一个存在服务，那就是他。”奥古斯塔指着朱由检：
“不过我毕竟不是什么恶魔，我也有一些私心。所以在我私心的范围内，我会为克里斯蒂娜你做一些事。但除了你们二位之外，我确实不对任何人负责。所以我并不适合执政，真的不适合。执政者需要爱人，我不爱人，所以我永远不会头戴冠冕——如果一定要让我执政，那么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我们现在的组合是有史以来的最佳，我有这个信心。”
“所以...某种意义上，老头子说对了？”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唉，没想到竟然让他一语中的。我还以为能瞒过他。”
“你的相父是很厉害的人，这点我可以确信。”朱由检坐在座位上，喝着没喝完的茶，“他要是随便什么一个老头子，我可不会让他成为座上宾——我想如果是那样，你也不会把他当做相父吧。”
“啊，不管怎么说，我终于是自由了——虽然是有代价的自由。我把最后的价码报一下：我们可以调走红黄蓝白四大主力兵团。以及，我们可以重新征召在不列颠的绿旗兵。总计在12万人左右，都是在30年战争中锤炼出来的百战老兵，是整个欧陆最精锐的部队——当然，他们很贵。”
“额...有多贵？”
“有一些让老头子很后悔的事情，就是30年战争的后期，各地的‘捐助’不太跟得上。所以我们不得不让少数佣兵开始干湿活，来填补一下军需——当然，有计划的焦土政策也没停下来过。但战争末期，个别部队确实走到了失控的边缘，我们也没办法。这些老兵真的很贵，他们的军饷和王师是一样的。”
“不要紧，我可以接受——而且如果搞定了奥斯曼，报酬会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就算是一群老虎，到了奥斯曼也能吃成胖虎，这个不用担心。更何况，出价高的人更不容易被收买。就像我根本就不怕王师被人收买——你谁啊，一个蛮子也想收买王师的人，他算老几，比得上世袭荫封的功名吗？这些蛮子根本就出不起这个价。”
“那就决定了。”克里斯蒂娜站了起来，显得一身轻松：
“终于...我从父亲那里接过来的责任走到尽头了。虽然那边给我留了后路，但我不打算走。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我失败了，我也绝不会腆着脸回到斯德哥尔摩的王宫去。我要以沙皇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回去，然后册封一个新王。我也给他预留了一个沙皇宰相的职位，我希望他能开心地走马上任。”
“那么，大计划的关键一步可以正式开始了。新教联盟不会再参与对波兰的战争了吧？”
“不，他们肯定会。因为他们现在不归我管了，他们只会用利益来思考。所以，我的承诺只怕不作数，他们还是要对波兰开战。”
“啧啧啧。”朱由检唏嘘不已，“没想到，一个时代的和平竟然这么短暂。真实光阴如箭，岁月如梭啊。你的堂兄会在意吗？”
“他已经穿着袈裟抱得嫂子归了，别的他不在乎。”奥古斯塔摆了摆手，“他在教廷那边熟人不少，再不济也有个红衣主教的位子，你就不用担心他了——‘历史上’也确实如此。他跑回波兰继承王位，似乎也只是为了嫂子。等嫂子撒手西去，他当即心灰意冷，跑到巴黎的修道院隐居了，留下了大洪水的烂摊子。波兰瓦萨王朝就此终结。”
“好家伙...那我就当他们两个人都幸福好了，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咳，毕竟是你的哥哥，我得注意着点，不能让他和9527一个下场。那么，后面的杂事就交给威尼斯来办吧，让威尼斯负责发送征调来的佣兵到克里特的前线。至于要不要对威尼斯下手...这个让国姓和莫林本人来判断，我不太在乎。克里特吧，冬季攻势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