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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整邵刚掐着点在勾了一笔。一圈500米，这些朝鲜人从下午跑到现在，在沙场上绕了104圈。
十点零五分，邵刚把这个数据报到了朱由检面前。
“制台，我认为这个成绩相当不错——这已经是精兵的行军能力了。而且我们没有经过什么特别的操练，就是挑了几个饭量大的让他们跑路。现在基本可以认定，朝鲜人普遍地具有莫名奇妙的长跑能力，跑得比谁都快。”
“唉，比日本小学生的夏令营还差些啊...”
“小学生？夏令营？那是什么？新的三大营吗？那肯定是很厉害的营兵把。”
“额...你就当是吧。不过光是在平地跑圈没什么意义，得抓紧训练。他们这个水准，你看怎么样？”他问坐在旁边的奥古斯塔。
“这个成绩，结合时代来看，应当来说是‘非常出色’。”奥古斯塔少见地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这已经达到近代步兵的行军能力了，虽然还不算完全达到强行军的标准线，但他们仅凭天赋就能擦线，这耐力不愧是草食民族。”
邵刚摇了摇头：“要是他们的胆子能跟得上腿脚就好了。那么，制台决定要用了吗？”
“嗯，我已经很满意了。朝鲜人毕竟不是什么战斗民族，但光是擅长跑路就可以有特别的用处。他们要是还能打仗，那还得了？岂不闻，‘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能打又能跑的，有我们一个就够了。再多来哪怕一个，都得扼杀在摇篮里。”
“我明白，制台你讲过，你有个名单。”
“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历史证明，只有我们才能把水端平，换了别人来就是一场灾难。与其让他们挣扎，不如让我来提前帮他们做选择好了...那么，动手吧，我们要把这些朝鲜人给真正地‘武装’起来。”
前面只是让朝鲜人来打下手而已。这次，朱由检打算玩真的了。
“制台你的标准是，照着什么来？”
“照着‘真正能打仗地’的标准来。这些‘山地步兵师’，要训练到足以承担战斗任务的地步。这是有底线的，和之前不同。之前给他们设定了轻步兵的目标，实际上是设定了灵活的底线。让他们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恕我直言，制台。就我军在朝鲜战场的体验来看，他们恐怕难以当此重任。”
“唉。”朱由检叹了口气，“我军也是一样啊...不过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朝鲜人虽然不那么能打，但只是相对而言。这世上总有腿脚更滑的，朝鲜并不是世界最末。虽然在真正难啃的硬骨头面前，朝鲜人一触即溃。但这年头，好像还没有什么‘真正的硬骨头’。”
“诶，这话在理。”一旁的奥古斯塔点了点头，“你们不要因为自己是主子爷，就小看朝鲜。朝鲜虽然这里当孙子，在别人面前可是真正的爷。我看在‘忠孝’的加持下，朝鲜人未必打不赢耶尼切里。”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对朱由检看了一眼——
朱由检知道她什么意思。在邵刚所见之外，朝鲜人曾经表现出了一种，昭和式的血气，昭和式的武勇，甚至可以说是蛮勇。但这和朝鲜的民族性并不冲突，朝鲜在壬辰年表现出的懦弱只是表象，其内核要复杂得多。而无论什么时代，无论蛮勇还是懦弱，朝鲜人有一点倒是没变，就是“火病”一直很大。
火病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病症——由弱而怨，和狂喜乱舞。
对文武两班的火病，可以让壬辰年的朝鲜人放下武器狂奔。对南朝鲜的火病，可以让50年北朝鲜人坐着坦克狂飙到脱节。
但这也有积极的一面——对清廷的火病，可以让朝鲜人真的去计划的反清复明。这虽然确实可以算是“乱舞”，但他们并且在几百年内都对大明保持异乎寻常的忠诚，也算是精神可嘉。
这恐怕也是朝鲜历史上最为强大的时期，因为对清廷的“怨”和对大明的“乱舞”对立而又统一，李氏朝鲜由此获得了无比强大的向心力，直到洋人到来才首次面临统治上的危机。
朱由检甚至觉得，他们把吃饭当作消遣，似乎也可以用火病来解释。设身处地想一下，当一个朝鲜人的压力还挺大的。就算是生在文武两班家，也要面临无止尽的党争和内斗。有这么大的压力，多吃点饭也算正常。
不过现在朝鲜人的火病似乎处在“积极”的一面。朱由检猜测，那些朝鲜人能在10小时进行100里的强行军，这不只是为了食肠宽大，还是为了在王师面前给朝鲜长长脸。
“总而言之，这可以算好事。这些朝鲜人，有‘赤子之心’，这是难能可贵的。”朱由检最终还是没说出“火病”这个词。因为对于这些真的诚心来报恩的虔信者，他还是想保持一些最基本的尊重——虽然他真的很想笑。
“那么，我就去办了。要改良军制，就要先改良餐食。制台，我们是按照王师的标准让他们吃饭？”
“像个人一样吃饭就行。另外，把‘标准战备口粮’给他们发一份。那些战备巧克力还剩下多少？”
“没了，吃光了。”
“那就把压缩米条、炒面、午餐肉、酱包醋饼之类分给他们。鲜肉按实际情况供给，这个和他们说清楚，平时吃午餐肉就行了——哦对了，午餐肉，我差点忘了。这些朝鲜人，搞不好会很喜欢吃午餐肉呢。你拿些午餐肉过去，他们跑了一天了，让他们过过嘴瘾，就当是我赏的。午餐肉油大，有肉味，在酱汤里炖一下非常解饿。”
“明白，我这拿几十斤过去——反正这玩意儿面粉比肉多，不值钱，只是过口瘾罢了。”
“好，让他们吃，多吃些午餐肉火锅。明天接着跑，我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复原夏侯渊的三日五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