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王大人，这是今日的...‘奏折’。bookzun.com”
厚厚的一叠，摆到了朱由检的桌上。有趣的是，今天这一叠纸竟然用丝绸的文件夹包上了。
“谁教你们这么包的？你们倒是有心。只是这红彤彤的...”朱由检没往下说，因为这玩意儿长得实在是像个红包。也很像喜宴的帖子。
“是前些天国姓说的。国姓说，现在这个流程在震旦叫‘上奏’？所以我们按照国姓的意思，用丝绸和外壳把文件包起来了。只是，我们没找到‘赭黄色’的震旦布，所以用红色的代替了。”
“不妨事，我不太讲究形式——我和你们讲究形式的时候，说明你们已经没别的东西好讲究了。自然点就好，弄成牛皮包上就行。不过，他说的意思没错。如果按照我们的意思重建罗马政府，那确实是会有这一道程序。”
“震旦政府也像威尼斯政府一样运行的吗？”
朱由检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威尼斯是怎么把国家运行起来的——据我所知，威尼斯的系统是全欧洲都想要效仿的样板。那么，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哦，我的大人，这只是因为我们在追寻罗马人的脚步罢了。”
“我听国姓说，你们有10人委员会，40人委员会之类。如果是罗马，那应当还有元老院和公民大会吧？”
“额...”尼科拉欧斯犹豫了一下——不过没犹豫太久。
“本来我不应该说的。但一来，对震旦没什么好隐瞒的。二来，这些消息您自己在威尼斯，在欧洲其他地方也能打探到，我就不隐瞒了——确实如您所说，我们有这些机构。但公民大会是没有的，公民大会在100年前就取消了。而在取消之前的数百年，早在12世纪，公民大会就已经完全失能。”
“嗯...这倒是可以预料的情况。公民大会是古典军事共和的留存，不太可能在成熟的威尼斯继续发挥作用。那替代公民大会的，就是现在大议会?”
“是的，我们用大议会替代了公民大会。二者员额相似，但是只有载入金册的家族才能加入威尼斯大议会。每个议员的父母双方必须都是金册上所载的‘真正罗马人’，以和拥挤在城市中的伦巴第蛮子划分出界限。2500人的大议会替代了公民大会的作用。”
“不过这也没法开会吧？2500人未免太多了。”
“是。所以如您所见，只有仪式性的场合，以及吃席的时候，我们才会真正召集全部的2500人来总督府的大厅开会。所以罗马留给我们的另一个遗产——元老院，就在这里起作用了。威尼斯的元老院是建立在议会上的机构，是缩编的议会。这是罗马留给威尼斯的遗产，也是威尼斯最权威的行政机构。其他机构，包括总督在内，都是从元老院延伸出来。”
“那些委员会是做什么的？”
“是这么回事——300人的全体元老主要负责立法。40人委员会承担司法职能。10人委员会则负责监督威尼斯政府各级。另有负责行政工作的16人内阁，以及负责辅助总督工作的6人咨议团。我们由此把政府的权力划分为立法权、司法权、监察权、行政权和国家元首的执政权。五权并立，互相交叉。所有这些机构，都以元老院为中心。同样的，这些委员会的成员也都是元老。”
“哦~~怪不得，这听起来确实是有罗马遗风——甚至，还比罗马更进一步，比雅典粗放的共和制也更进一步。我对你们的评价又上升了。”
“多谢您的认可。我相信，没人比理性的威尼斯更适合接手罗马的权柄了——哦，对了。我能否询问一下震旦的制度？这样我好对未来的罗马有个心理准备。这是秘密吗？”
“不是秘密，告诉你也无妨。和你们的共和制一样，我国也是个共和制国家。我们的国家并非由贵族来统治，而是施行‘科举共和’。”
“原来是真的？我曾经听传教士说，震旦的官僚系统是通过考试选出来的？”
“是，是非常难的考试，包含文学、哲学、历史学和政治学一类，是非常困难的考试，而且分级。通过举人考试就可以在县一级的事务上列席，通过最高的测试就可以加入中央政府，或者主管地方政府——这你应该都知道。实际上，克里斯蒂娜国王也已经知道了。”
“她也要学？！”
“嗯。她希望能在新生的罗马帝国里举办科举考试——至少，也要在瓦良格人的国家里举办。她想要建立一个，不只是依靠贵族，也要依靠通过学识选拔上来的贤人来治理国家。”
“这种贤人政治简直是柏拉图都未能预想到的完美制度，这简直是...简直是乌托邦！”尼科拉欧斯一反往常的谨慎，也不吝惜“溢美之辞”。因为这种“贤人”政治确实是戳到了他的心里——只要心里有雅典，就会向往这种由贤人王所领导的理想国。
“和震旦比起来，威尼斯简直是...简直是令人羞愧。凤凰王大人，我们也可以学到震旦的科举共和吗？”
“那当然可以。我们和那些炼金术士不一样，只要你愿意学，大门随时都开着。克里斯蒂娜国王亲自翻译了《会典》，那是一本关于我国政体的说明书，你可以去向她讨要——对了，你打算怎么用？”
“啊，实不相瞒，我们早就讨论过——如果我们能学到震旦的科举共和，那就在金册所载的伟大家族里开展考试，然后在元老院之外建立公务员系统。这样一来，年轻的议员们就算威望不足，不足以进入元老院，他们也可以用聪明的头脑为元老们分担烦恼。啊，这实在是天才的想法。只要震旦愿意教，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诶？您为什么要捂住眼睛？”
“如果你们要学这种...那不用找我学了。我给你们推荐一位高年级学长——你们去找朝鲜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