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鲊？”侯瓦尔德复述了这个词，“这个词指的是什么食物？”
从朱由检的面前退出来后，克里斯蒂娜在端着茶杯，在甲板上和自己这位封臣“聊”着。28lu.com
虽然看似有意无意地聊着，但克里斯蒂娜一点也不认识他，反之亦然。比起聊天，其实更接近内测体验的qa问答。作为最先和“震旦”接触的人，有些问题只有她能回答。
“是一种震旦式的鱼菜，腌过的。很好吃。”
“很好吃？克里斯蒂娜陛下你觉得很好吃的腌鱼？那岂不是...啊！我明白了，我吃！当时先王陛下也让我吃了，我毫不犹豫地就吃了一整碗。今日，克里斯蒂娜陛下您也让我吃，我也绝不会拒绝。您还让莫林将军也来吃是吗？没有问题，我一定把他请过来。”
“额...你可能误解了什么。算了，反正人叫来就行。试菜的时间就是今晚，我们还有一些好消息要给你们两个。”
“您是指，烧威尼斯？”
“不止这个。还有些消息，是对你们本人来说的——你还记不记得，苏格兰军团？”
“我记得。”侯瓦尔德点了点头，“当年先王陛下在时，军中最受信任的就是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我也知道其中的缘由，原因就像现在一样，德意志佣兵始终无法摆脱帝国的影响。只有来自外部的佣兵，才绝对安全。那么陛下您的意思是...您打算重新和佣兵订立契约，让我们不再受皇帝节制？”
“不，我不这么想。如果说我从这次游历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我不再‘年轻’了。契约，只有在双方实力均等时才能生效。30年战争时，德意志的国土熊熊燃烧，也未见德意志佣兵们顾惜自己和皇帝的所谓‘契约’。所以，你的感觉是对的。《威斯特伐利亚协定》不只给30年战争画上了句点，也终结了佣兵们的事业。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什么依赖佣兵的大国了，我自然也不是。”
“难道...难道您是要！”侯瓦尔德的眼神亮了起来，“难道你是要，永久的...”
“对，我打算和你们订立基于地产授益的封建契约——这世上最为古老，也最为稳固的，基于永久性财产的‘牢不可破’的契约。震旦称之为‘招安’。”
“陛下！克里斯蒂娜陛下！”侯瓦尔德立马就跪伏在地，“陛下！请让我效忠于您吧！我不想再做什么佣兵上校了。我是先王陛下敕封的王国骑士，我想要带着我的士兵回归王国。为了罗马的复兴，我愿向陛下您奉上的萨克森人最后一滴血！”
“嗯，很好。不过你可能没完全理解我说的——我不是说，你要进一步为王国效力。我是说，你们可以成为新罗马的封建骑士。”
“我们可以当罗马西帕希？！”
“咳...你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西帕希骑兵吗？我们私下里都认为，如果不是阵营所限，能当奥斯曼的西帕希骑兵也是荣幸啊。自己有一块能养活全家的世袭土地，得了军功后还能暂领大片土地，赚多少全是自己的，能留一大批财产给子孙。稳定中，带着些挑战。挑战中，又不乏稳定。这简直是全世界最好的工作啊！”
“那什么...你不要声张，但你可以这么理解。明白吧？”
“真的能当罗马西帕希吗？”
“初步定名为帕拉丁，而不是西帕希。你懂吧？”
“哦~~我懂，我懂。明白了，是帕拉丁。但是，陛下，具体和西帕希有什么区别？”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两个名字区别这么大，还要我给你复述？”
“哦~~”侯瓦尔德意味深长地点头，“明白，明白了。我会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您一定会需要更多的西帕...我呸，需要更多效忠罗马的帕拉丁吧？”
“当然，越多越好。匡扶罗马，我辈义不容辞，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如果罗马得以光复，历史将会记住我们。我们的名字会刻在罗马大地的土地上——当然，是带着地契的。”、
“前所未有，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恩惠。啊，克里斯蒂娜陛下，我...我不是不信任您。只是，您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才能开出如此慷慨的条件？瓦萨家族可从来不是以慷慨而闻名的啊。我说实话，陛下和先王陛下，都是以智慧的‘计算’而闻名的。您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慷慨了？”
“因为我得到的皇恩，比你们多得多，多到让我以前所拥有的，在这份恩赐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在你看来，这或许是非常慷慨的条件。但是在我看来，我只是分享了一点点皇恩给你们而已。”
“这就是，震旦的力量吗？”
“没错。只要有皇恩，什么都办得到——这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或许会不信，不过这无所谓，震旦并不在乎你信不信。反正在知复兴罗马之前，我们之间也不会有雇佣以外的关系。当然喽，你当然也可以献出更多的忠诚，震旦也不会反对。”
“明白了。所以，震旦让我吃鱼鲊，但是震旦并不在乎我吃不吃。如果我吃了，震旦也不一定会施以恩惠。震旦不作出任何保证，但震旦一定不会亏待我？”
“嗯嗯。”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不愧是生意人，你很清楚嘛。”
“虽说如此...但是克里斯蒂娜陛下，这听着根本就不像生意，这听着像是请我老爹吃饭。我请我老爹吃饭，我也不知道我老爹会不会领情，但我知道他不会害他的儿子。”
“额...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震旦并没有那么慈爱。震旦的慈爱只是留给孝子的——怎么和震旦打交道，是神学问题。说实话，我也不太搞得懂。”
“所以您就先学了震旦语？陛下，您可以教教我们吗？”
“大概，不可能。”克里斯蒂娜放下茶杯，递给旁边的锦衣卫，道了声谢，“你看着我说震旦语很轻松吗？”
“的确如此...但我听莫林将军说，震旦语似乎极其复杂。”
“不不不，他搞错了。震旦语其实一点都不算是复杂——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学会。我到现在也只是会口语，对书面语几乎是一窍不通，只能阅读而已。学震旦语，你要面对的已经不是语法问题了，是文学问题你明白吗？很多东西根本就不讲语法，判断对错与否完全看文学性。你不在震旦接受母语教育，你不可能像震旦人一样说话。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所以，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震旦只在乎罗马的复兴，这就够了。刚才嘱咐你的事，你一定要记住，要把莫林带过来。能不能吃到酿了好久的‘鱼鲊’，就看他配不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