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该死的柏柏尔人，你们没念过书吗？这是火箭！火箭！不是什么魔法！”一整船的人都趴了下来，让詹森船长大为震惊。xiaoshuocms.com自他萨累共和国接手这艘船以来，他还从未见过这些不怕死的柏柏尔人露出这种神态。
这群字面义上“杀人不眨眼”的主，竟然也会怕鬼怪？
“起来，都起来！”他再次重复了自己的命令——但只有大副站了起来。
“亨克船长...他们这样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这群人走遍整个地中海，见多识广的，怎么会被这种东西唬住？”
“因为您不知道，大西洋上传来了可怖的流言——从两年前开始，就有一只利维坦在大海上游荡。那只利维坦有冰山那么大，而且也会喷火球。他们是觉得...自己是不是碰上利维坦了。”
“可那不是什么利维坦。那是人类的船，只是更大些。那艘船到阿姆斯特丹来过，虽然我当时不在场，但她确实来过。那艘船来自美洲的西方，是伪先知摩尼的国家，自称为光明帝国，拜占庭称呼他们为taugas，桃花石。也有叫塞里斯的，就是产丝绸的地方。”
“等等...等等...亨克船长，震旦也产丝绸，塞里斯也产丝绸，那俩难道是一个地方？”
“蠢货，你没看过马可波罗的地图吗？有两个国家。北边的是塞里斯，南边的是震旦。”
“那和你们荷兰人打交道的是...”
“是震旦。我们也曾经试着去北方寻找塞里斯国来对抗震旦，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在无补给的情况下沿着震旦沿海北航。但是地图上是这么写的。”
如果朱由检在这里，他倒是不会这种说法感到意外。因为自从马可波罗之后，西方对东边有“两个超级大的中国”总是怀有某种奇怪的执念。
只是随着地球上未知之地被逐渐揭明，他们认知中的“北中国”在不断的往奇怪的地方延伸。甚至在接触了明朝抵达北京后，他们依旧执着地认为北边还有一个中国，使得“北中国”在地图上已经被标到爱斯基摩那里去了——荷兰人确实没法去爱斯基摩人的地界确认，只能胡乱标一个。
但胡乱标归胡乱标，他们那种“北边也有一个中国”奇怪印象无论如何是不会动摇的，就像中国地图上一定要画个长城一样。
“那...亨克船长，这两个国家到底哪个在长城南边？或者，两个都在长城南边？”
“嗯...”亨克想了想，“我认为，两个都在长城南边。”
“太可怕了！那长城北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想象不到那里到底有什么。那里是混沌的虚空吗？”
“长城北边，当然是蒙古人。嗯...蒙古人在混沌的虚空里也没什么不正常。”
“上帝啊，怪不得震旦和塞里斯都要使用魔法，只有魔法才能击败魔法啊！我们没有魔法，结果就打不赢蒙古人。那...亨克船长，这可是连上帝之鞭都能击败的震旦魔法啊！他们能和上帝的鞭子对打！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大副又伏倒在地。
“上帝啊！”亨克也抱住了头，“我就不该说这么多，怎么越来越吓人了！”说话间，另一发神火飞鸦也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鸽哨吹响了魔鬼的低语，船上又想起一通呼喊声，这次连划桨的水手都惊呆了。
——“哦~~管带，他们乱了，慢下来了。”
视线中，那艘巴巴里海盗忽然减速——船桨的力臂实在是太长，桨手一离开节奏根本就把持不住。节奏乱成一团，相邻的排桨直接噼里啪啦撞在了一起。
“制台说得果然没错，这玩意儿确实可以削士气。很好，很好！诸位，加把劲！那可是荷兰人！国姓爷的五十块在向我们招手了！”
“嚯！”这一边一声喊，摇橹都摇出了划桨的劲头——不过这活急不来，因为大舰用的巨橹实在是太重了，大多数时候是跟着势头来走。自己就算加力，其实也快不了多少。
随着前面那艘巴巴里海盗船逐渐减速，斗舰逼近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二者间的距离也加快缩短。
“好小子，头一次碰见跑得这么快的。”张进叹道，“不过，孙悟空再跳，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任你像蜈蚣似的长这么多腿，也跑不过在后头划水的老龙。”
“管带，他们的人力大概榨干了。”
“其实，这样先榨干了，或许才是正确的做法——你钓过大鲢鳙没有？几十斤重的那种。大鲢鳙上钩了，不能硬往上拽，那根本拖不动。几十斤的鱼在水里头，能拽动一百多斤的人。钓大鲢鳙要跟它耗着。鱼的体力有限，你要用人的体力把鱼的体力耗光，然后才能把累翻的鱼抄上来。”
“哦？有道理，太有道理。那我们也要像钓鱼一样对付他们？”
张进点点头：“回头我就和国姓打报告，我认为可以一试。下次再碰见这样的巴巴里海盗船，不要上去迎来。狗急还跳墙呢。我们就在后头慢慢地追，把他一船的人累死再靠上去。到时候要杀要剐，就看心情如何。今天，咱们先试试，看看累死的大鲢鳙还能不能再翻一次。”
半小时后，两舰距离只剩百米了——在斗舰靠近之前，海盗船的船桨就停摆了，像半死不活的蜈蚣一样踌躇。船帆和操帆的水手倒是还在运作，但仅靠船帆根本就甩不开帆橹并用的斗舰。
“管带，他们没有投降的意思。”
“我看出来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开炮。啧，看来他们不怎么懂规矩啊——道上的规矩，如果不想死那就自己先装死，我们才好点到为止。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却还是在做困兽之斗。啧啧啧啧，那我怎么点点到为止。干脆点死算了——点火！将军火筒准备，装一发万人敌，直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