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制台，我们开设的教化营运行良好，那些罪徒已经学会了用筷子吃饭，食不言寝不语。xiaoshuowanben.com说话之前要举手，吃饭的时候排排坐。”
“额...”朱由检看着林庆业，“你们，这效果好像好过头了...那些马穆鲁克听话吗？听话有没有什么的，小红花？”
“没有，但是不听话就打开花。”
“嗯...打，有用吗？”
“当然有用，我们不是自己打，我们是让其他罪徒打——他们打得可带劲了，一人一巴掌，满脸桃花红开。现在他们全都服帖了。”
“哈？”朱由检回头看着邵纲，“这你教他的？”
“嗯，我教的。”邵纲点了点头，“对于罪犯团伙，就要把他们从群体里头抽离出来。上学的时候，先生也会让全班学生一起停下来，看着调皮的学生吧。就这个道理。”
“啧啧，我可不想落到你手里。那什么，这样很好，他们很快就能被教育成对朝廷有用的人了。就这么继续——最近有另外抓到人吗？”
“很少。经过我们连续三天的突击抓捕后，开罗的马穆鲁克已经不敢上街了。”
朱由检回头问：“老邵，图曼那边有什么感觉？”
“他感觉良好，马穆鲁克的意见对他没有任何影响——毕竟他并不是这些马穆鲁克的指挥官，他是这些马穆鲁克的主子。奴隶的抱怨，根本就入不了他的耳。他的统治依赖于他的君主，而不是可以随意生杀予夺的奴隶。”
“啧，在这种人手下当差还真是难受，这厮果然是个极品烂人。那就这样吧，一切照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在孟斐斯的新城还是要抓紧修建，尽快把对埃及的统治中心搬离开罗。”
“关于这个...”林庆业躬身道：“我们来的路上有同行的三万五千长生军，他们已经苏伊士隔离完成了。您是要直接用吗？还是先教育教育再用。”
“等会，什么东西？”朱由检诧异道，“什么长生军？”
“长生军...就是长生军啊，从国内送来的，这不是制台你要的吗？”
“我什么时候要国内送长生军来了？”
“额...”一旁的邵纲低头，“头儿，是我要的。”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恩军，锦衣卫按照惯例来说一定要配上恩军来打下手，上直卫所都这样。我们西征的活太多了，我就在半年前向朝廷申请发一批长生军过来，留在锦衣卫这里听用。”
“所以...这些人是流徒？”
“差不多，但是这个措辞比较模糊，和死囚还不一样。具体是这么回事，长生军制度是对大明律的修正。因为有些人的犯罪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太祖皇帝他本人不喜欢，在大明律里直接顶格处理——所以后来我们稍微变通了一下，在运行过程中把这些刑罚改成充军，这就是长生军。”
朱由检背后一凉：“那你们还真是不忠诚...太祖皇帝他知道吗？”
“咳...他其实知道，他同意了。”
“那没事了。这些人里头有哪些？”
“有不少，大概二十七类。太祖皇帝没有明说是哪些，这是我们总结的。总而言之，布衣出身的太祖皇帝讨厌那些为祸乡里的人——比如投机倒把的粮贩、为富不仁的土豪、玩弄法条的讼师、‘小书生’——也就是穷酸文人，写文案的讼棍之类。后来还有特别增补，比如先前说的断指毁誓案，一群人聚在一起切了小指头，就说自己有残疾，不应召。”
“我还记得...我记得太祖皇帝很生气，觉得这些人是不孝，不孝是十恶大罪，所以满门抄斩。那现在怎么换了？”
“当时虽然定了满门抄斩，但不能每回都满门抄斩。毕竟动这个脑筋的人有不少，每个人都满门抄斩那太吓人了。所以除开第一批被杀鸡儆猴的之外，别的也都是充做长生军——这24条里头有不少都是这样。”
“粮贩、小书生、讼棍，好像都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犯罪。有通用的规则吗？”
“有，大理寺那边给过判例。大体上是，首先不能伤害人命。其次，不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犯案方面，主要和钱财、义理有关的。如果全部都满足，那按照太祖皇帝那套直接砍了就未免有些量刑过重，到时候皇上那边也不会批准这个终审裁量。所以，大体上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那没问题，用吧。正好我们这里缺人手——一般怎么用？干体力活吗？”
“不是，一般不干太苦的活。毕竟，他们也不是一辈子就在这里了，刑满之后就能回去。拉他们去干重体力活容易弄死人。所以一般是留下来做饭、养马，干些杂活。现在拉到埃及来，也可以做文书工作。哦对了，他们要发工钱的。”
“还发工钱？！”
“嗯，工钱是要发的，比正军要便宜些，毕竟活不一样。但是南京例外，南京恩军的军饷参照正军来发。”
“为什么？”
“因为...”邵纲捂着额头，“龙脉案您还记得吧？那里头是不是有一群讼师在搞得天翻地覆？没错，南京恩军就是这些家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要说犯罪那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给朝廷添了麻烦。所以实际上是给他们谋了份安分守己的差事，让他们在南京看看库房、盘点一下账目，有时候也修黄册。所以...诶？！等下，我忘记讲要哪里的恩军了！”
“你没说？”
“因为在北京不用讲，都是全国各地选送给上直卫的，也就打打下手。糟了糟了，我忘了朝廷现在在南京，该不会把那群南京恩军给我...”他望向林清业，“路上你看了吗？是哪的？”
“嗯...”林庆业低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南方口音。”
邵纲一掌拍在头上：“他们真的把南京恩军送过来了。”
“等会，老邵，有那么多吗？有三万五千个律师？！南直隶的特产能长得这么茂盛？”
“也不全是，但基本都是犯了罪的读书人。那些讼棍是个代表，还有些别的...算了算了，既然送来了就先将就着用。头儿，要不先送去挖河道？要么先打杀威棒。”
“杀威棒权且记下，先给我送到开罗来吧。然后让郑森来看看，看里头有没有他认识的——我寻思应该有他在南京鬼混的时候交的狐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