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和说好的不一样。185txt.com”
“怎么不一样？”辛格嘬了一口烟锅，“说说看吧，为了弗吉尼亚的烟草，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你叫我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我可不信你是真的来请我抽烟的。”
他吐出一口烟气。来自新大陆的美妙“仙草”烧成了烟，在波斯挂毯围成的吸烟室里缭绕。
“好吧，那我直接问了——昨天晚宴之后，我向摩诃震旦进献了翠玉录。”
“翠玉录还真在你们这？”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们马穆鲁克管理埃及之前它就在那里，但应当不是阿尤布王朝留下的东西——萨拉丁的后代没这个雅兴。再往前，应当是法蒂玛王朝留下的宝物。那时候正值翻译运动时期，所以留下翠玉录也很合理。”
“那倒真是宝贝了。所以呢，你说它值多少钱？”
“我本来想说...500万杜卡特就差不多了。”
“五百万？！你可真敢开价，虽然阿拉丁也是震旦人来的，但你不能真把摩诃震旦当成阿拉丁神灯啊！你以为要什么就有什么？睿智的舒贾大王和摩诃震旦交易的时候都是明码标价，绝不乱来，所以摩诃震旦从我们这里买了一大堆东西。所以...”
“他们愿意开3000万杜卡特。”
“所以你们马穆鲁克还真是短视，你们就应该像莫卧尔一样...等会？！”辛格忽然愣住了，“多少？”
“3000万，价格是3000万杜卡特。奥斯曼的人头税一年一百万，三千万就是30年的。”
辛格吓得把烟嘴都扔到地上；“你是不是在烟里下药了！没抽一锅毒蘑菇能说出这种话？你怎么不说你要当震旦神子啊！”
“不是，不是我开的，是他们开的！是他们要给我三千万...”
“...”辛格往后头挪了半个身位——他本来和图曼围着一个水烟筒相对而坐，现在他不敢靠得这么近了，“你，闯大祸了，你的麻烦大了。”
“为什么？”
“我跟你说过了，摩诃震旦不是什么阿拉丁神灯。摩诃震旦同时具有神人二性，你不要用你的人性去挑战摩诃震旦的神性，这会迫使他们剥离神性外壳，露出人性的一面——如果你从摩诃震旦那里得到了不合理的赏赐，你就该自己好好想想。因为，有些代价终将会付出，命运里的所有礼物也都标好了它的价格。”
“这...比如呢？有没有什么例外？”
“当然有。比如，他们有时候会懒得和死人讲价——说不定他们早就把你当作将死之人，在给你进行临终关怀罢了。这倒是例外。”
“可是，为什么？我们哪里得罪摩诃震旦了？自从摩诃震旦来到埃及，马穆鲁克一直在献上忠诚啊！我们把老东家奥斯曼都给抛下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辛格指了指自己：“我们这样才叫忠诚。你们...你们一次又一次挑衅摩诃震旦，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吗?”
“没有啊，难道...难道是国姓？难道是国姓先生？”
“你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搞清楚？不是‘国姓先生’，国姓就是国姓。国姓他的姓氏不是‘国姓’，他姓郑。”
“那为什么要叫他‘国姓’？”
“因为他被震旦神子赐予了皇家姓氏，也就是‘朱’，是红色的意思。为了和原本的皇家姓氏做出区别，他自称国姓。国姓在我们用来是尊称，你得叫国姓大人或者国姓殿下，或者国姓爷就行，要么单独叫国姓也可以。”
“怎么这么麻烦？！”
“震旦语的敬语就是这么麻烦。你还没学震旦语的发音，还有书写。念起来像唱歌，写起来像施法。你不从小学根本就学不会，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上帝啊!我感觉，我感觉我简直是在和另一世界的神灵交谈，他隔着帷幕和我交谈，至少偶尔揭开未来的面纱。但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意思，我根本就读不懂啊！”
“你要还想活命，就听好了——第一，你赶快向南京申请，从六部调人过来教你们学礼，然后以他们为媒介和王师打交道。第二，那个翠玉录，你千万别要钱。”
“请人来可以，可是...我还是想要钱。”
“你到底是要命还要钱？”
“我两个都想要。”
“合着你把我叫来就是要问，怎么才能把钱拿到？”
“是啊。如果要放弃，那我自己去找凤凰王大人说不就行了。你们不是早200年前就当了摩诃震旦的朝贡国？你们更有经验。”
“我们是有朝贡的经验，可我们没有找死的经验！你自己找死，谁都救不了你！”
“不对...啊！我想起来了，可以找他！”
“谁啊？”
“国姓爷啊。你刚刚说的，他被神子赐姓，那他肯定能帮我把钱拿到手，大不了我分他...对，分他一点点就可以。国姓是什么职位？比我的尼罗侯大吗？”
“你的尼罗侯是侯爵，和我们的舒贾殿下一样。他是恒河侯。”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有这么高的地位？我竟然和莫卧尔一样？”
“不不不，你误解了——所有朝贡国全都是侯爵。因为不管大小，在摩诃震旦来看都没差多少。但我听说，我听国姓透露过，实际上内部有另外一套待遇，有十几级。我不知道你们处在哪一级。莫卧尔似乎是排在琉球后面，待遇还算不错。”
“琉球？琉球是什么？”
“听说琉球是由南山、北山和中山三个王国组成的东方大国，是地位最高的三个朝贡国之一，仅仅比朝鲜低些。”
“那国姓呢？”
“国姓...他是，潮公，爵位比你高一级，完全不在这个序列之内。他所管辖的地区是南洋，已经超越了朝贡国的概念。他的直属部下是兰芳公司，是一个超国家组织，有独立的军队和舰队，一年前刚刚让荷兰东印度公司覆灭。对...你还有机会，现在很只有国姓才能救你了。只要你分他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