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得到了马穆鲁克的保证。dasuanwang.com”
“呵呵...那可真是靠谱的保证。”
朱由检又坐了回来。情况不出预料，图曼并没有在会中翻脸——他也不可能翻脸。只是，朱由检还不知道他到底和郑成功达成了什么样的约定。
“所以，他怎么说的？”
“他保证不再主动惹事。”
“就这些？”
“还有其他，巴拉巴拉一大堆。不过，就只有这一条是可信的。”
“倒也是。和马穆鲁克打交道，简直像在喂养野生非洲鬣狗。和鬣狗这种东西达成什么契约都是不现实的，鬣狗听不懂人话也没有维持契约的必要，鬣狗就只是鬣狗。和鬣狗打交道，我们要达成的是默契。你做得很好。”
“我们在南洋就是这么做的。况且，这也符合我们的外交规则，不是吗？”
“啊~是啊。”朱由检向后靠了靠，“其实他们不知道，以为我们真的是用布政、宣政、训政三级来划分朝贡国。实际上，我们另有一套——诶，这算不算双标？”
“当然不算，因为我们从始至终就只有一套标准而已，外头那套是用来糊弄朝贡国的嘛。这还是你说的——给他们全都安排疯猴之位，他们就不闹了。实际上，真正的‘侯’，只有四个。而我们对领土的行政等级划分，根本也不是什么布政、宣政、训政三级这么简单，而是14级。”
朱由检摆了摆手：“现在‘侯’要有5个了——他们恐怕想不到，我们是完全按照周礼来处理对外关系的。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真正的侯，说的是‘侯服’，而且光是‘侯服’就分采邑、任国、诸侯三级。虽然外头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侯，但那只是疯猴罢了。我们关起门来说的‘侯’，就只有这五个。”
他竖起五根手指：“‘诸侯’，14级中的第8级，一共三个：朝鲜、琉球、日本；‘任国’，7级，即是南洋，为天子执事。‘采邑’，6级，就是苏伊士。采邑只委派役官，不设君主。这三个只是6、7、8级，前5级都是国内领土。”
“话又说回来。马穆鲁克算哪一级？”郑成功问。
“马穆鲁克，12级吧，倒数第三。是个‘蔡服’，属于五服中的‘要服’。蔡者，法也。蔡服的意思是，就是受王者刑法而已。但因为马穆鲁克治下的埃及比较大，所以我们要往马穆鲁克派遣六部的人员，予以监督——这个级别的，除了不违背天子法令以外，我实际上并不指望他们能做什么。不过现在马穆鲁克有升级的可能。”
郑成功想了想：“这一级的升级，是从蔡服到夷服——呵，这么说来，现在马穆鲁克连外夷都不算。他们所在的12级，只需要遵守天子刑法。如果升到11级，被视为‘夷’，那就是要守平常之教，尽王事。再往上，我就就不指望他们了。”
“看来他们升格之链任重而道远啊——果然有了周礼就是方便。从1级到14级，每一级都有明确的职责，也有明确的等级划分。地位和职责相匹配，先进得不能再先进了。我们根本就不用动脑子，照着先王政法来执行。碰到蛮夷，直接把他们对号入座就行。诶对了，现在哪个蛮子等级最高来着？”
“嗯...”郑成功拽过旁边的账本翻了翻：“莫卧尔是等级最高的。在五服中属于绥服，绥服有9和10两级，分别是‘揆文教’和‘奋武卫’。揆，度也。揆文教，度王者文教而行之——这一等级即是西方意义上的附庸国了；‘奋武卫’则是卫戍国。要再想升级，比如朝鲜、琉球之类的第8级诸侯，是以丧失独立性为成为内藩为代价。在外藩中，舒贾领导下的莫卧尔是对朝廷贡献最大的一个。他们恐怕永远也无法变成内藩，但充当‘绥服之长’应当没有问题。”
“那莫卧尔正好可以当个守门员——莫卧尔往上的，是内藩。莫卧尔往下的，是外藩。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安南现在竟然还不如莫卧尔忠诚，仅仅是10级。”
“是我们干涉得太少了。”郑成功摇摇头，“现在看来，上次的干涉还不够。一定要继续干涉，干涉到越南像莫卧尔一样积极地勤王，这才够数——勤王又不亏了他的，我们会付钱的。不积极勤王，就是态度问题。”
“那边是你的分管区，你照着你的办法来吧——你哪怕把南越郑氏换成你们南安郑氏都无所谓，随便你，只要别逼着他们造反就行。比起这个，马穆鲁克的事情更让我头疼，因为我本人就在埃及。以你的常识来判断，马穆鲁克接下来是会升级，还是降级？”
“我觉得...”他想了想，“这个其实也可以参照周礼。周礼不是胡纠...我呸，不是胡诌的。周礼是先代的规矩啊，既然是规矩就是人总结出来的。所以参照五服就可以判断，这个蛮子如果想要上进，他会有什么表现。如果他又皮痒痒了，他又是什么表现。”
郑成功翻了翻账本：“现在，马穆鲁克是第12级的‘蔡服’，升级就是第11级的‘夷服’。升级的表现是，他们不止遵从天朝律法，还懂得主动去配合天朝的行动。要是再往下降，就是第13级的‘蛮服’——蛮者，慢也。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是他们开始轻慢天朝使节。”
“哦~~”朱由检点头道，“很有道理嘛。这么说来，马穆鲁克这种若即若离的番邦，他们要叛乱的直接表现就是开始轻慢使节——非常有道理，当年班超出使大月氏的时候，大月氏在某日突然轻慢汉使。张骞发现不对劲，派人勘察，果然大月氏开始暗通匈奴，还有匈奴使节来访。张骞反手就带人扛着弩把匈奴使团全部突突了。老邵！快来，有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