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狸...”
“头儿，这个不是我养的，是...”
“我不关心是谁养的。xiaoshuowanben.com我要问你的是，这个狸怎么肥成这样？你们到底在这里养了多久了啊！”抓狸的手微微颤抖，朱由检的右手快撑不住了。
“这...好像...好像很久了。”
“什么时候？”
“好像从国内出来的时候就有了。”
“真的?”
“额...好像没上船的时候就有。”
“哈？到底多久？这只貉狸比我的山门蹲儿还要大，肚子都胖成球了。这合理吗？”
他一眼就发现这只狸大得离谱。和身材匀称的小熊猫比起来，这只狸的脑袋要小得多——像小狗似的脑袋。尾巴要短不少，就像小狗的尾巴。
但这肚子，却像气球一样圆鼓。他试着拍了一下，竟然像皮球一样弹。他又捏了捏貉狸的屁股，意外地也很有弹性。
“我说，你们养这玩意儿到底是干嘛的？拍它肚皮玩儿？它的屁股也弹来弹去。这有什么用处吗？”
“等等！头儿，你别摸他屁股！你别摸！等等...啊！师父，你来了。你快和制台解释一下。”
——“什么？原来是要它的毛？”朱由检抱着狸问。
邵纲频频点头：“是的，养貉狸其实是要它的毛。”
“养肥了杀吗？”
“不用杀。您看他这么肥是吧？是因为貉狸要冬眠，所以吃得像球一样。貉狸长膘的时候，毛也跟着一起长，现在正是一年中最肥满的时候。等来年开春，貉狸不冬眠了，毛也就掉下来的。我们到时候就拿细齿的梳子给貉狸梳毛，梳下来的都是软和的绒毛。”
“可是，为什么是貉狸呢？”
“因为它好养啊——头儿你看，从上船到现在你都没发现吧？因为这玩意儿吃饱了就躺那长膘，根本就不动。平日里，排泄都是定点，洗澡也勤快，身上没有臭味。而且，您在船上没看到老鼠吧？这玩意儿还能抓老鼠呢。到了冬天，老鼠不出门的时候，貉狸就一排排躺那里冬眠。”
“一排排？”
“对啊。头儿要不要看看，那边一屋子里都是貉狸，躺在药铺似的一排排的柜子里。哪只饿了，就出来等着喂饭，完事了还回去躺着睡觉。这可太省事了——什么貂毛、狐狸毛，那些固然软和，但养那些玩意儿简直是受罪。不如养貉狸，整整齐齐睡一柜子，多方便。”
“我说...这么短的毛，你们要来干嘛？”朱由检摸了摸貉狸的肚皮。软绵绵的肚皮上确实是有一层绒毛，但比柔润的狐毛短太多了。
邵纲朝自己的脖颈上一抹，摸出一条手巾。上头灰溜溜一层毛，黄里带黑：“天冷的时候可以当围巾，脑袋冷的时候也可以绑在头盔外面——您不是常见头盔外面顶着一层毛边？那个就是貉狸的毛。哦对了，它还有个用处。”
邵纲又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一阵，从口袋里头摸出个一条“尾巴”。拿东西像尾巴似的长长一条，外头裹了貉狸的绒毛，却比貉狸的尾巴要长不少。
“你们把貉狸的尾巴切了？这合理吗？怪不得我看尾巴那么短。哦哟，好可怜。”说着，朱由检又摸了摸貉狸的屁股，依旧那么有弹性。
“等等！头儿，你别摸它的...算了。头儿啊，我们要么剃毛，要么直接宰杀了，哪会直接割尾巴。这个是用貉狸的毛做的仿制尾巴。”
“要这玩意儿干嘛？”
“一般是挂在腰上——头儿你还不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你抱着山门蹲。”
“啊，我记得。”朱由检点了点头，“那时候在辽东，我手冷，就特别喜欢摸它的尾巴。”|
“一般人没有活的山门蹲的尾巴摸，就摸貂尾。貂尾又太贵，貉子尾巴又太短，所以就用貉狸的毛缝在布套外头，这样来暖手。”
“这样合理多了。不过。你们干嘛不拿出来养呢？”
“额...咳...这个...有点难以启齿...”邵纲罕见得出现了拘谨的模样，让朱由检看着一阵发毛。
“那你靠过来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邵纲凑上去小声说了一句，朱由检大惊：
“什么，和东厂有关？”
“是，是东厂那回就开始养的。是为了孝敬给督主。”
“东厂要这玩意儿干嘛？”
“额...督主要这玩意儿，和要朝鲜进贡海狗肾一样。那些个太监，就喜欢这些...这些能壮阳的东西。”邵纲说着说着就捂住了额头，“真是活见鬼了，给太监寻壮阳的物件，这叫什么事啊。”
“这个圆滚滚的玩意儿哪里像是能壮阳的样子了？”
“您是不知道，这个貉狸啊，它在秋天的时候，那个...那个两个球，会长到非常不合理的尺寸，会一直，一直，一直这么拖下来，像个口袋似的，非常有弹性。不是很大，就是很松弛的那种。督公要来不是吃啊，他们也不吃这玩意儿。他们是要来做成把玩的物件，像个香囊似的，一扯就能扯得老长，像...”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朱由检也知道邵纲先前为什么难以启齿了。
“头儿，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别...”
“诶，你们现在不这么做了吧？”
“不了不了，这太不合理。头儿你想要吗？我可以给你做一个，手还熟呢。有的人还拿他当钱包，能撑开皮球那么大。”
“我不要！这都什么人啊这是！我就是下来睡一觉，怎么看到了这么刺激的东西！唉，可怜了这个圆滚滚的肚皮，还有这个圆滚滚的...等等...这个...”
“对，那个不是屁股。”邵纲低着头说，“我已经提醒您很多次了。”
朱由检掂了掂手上的那只貉狸。这只圆滚滚的毛球，突然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他把貉狸举到眼前——
“咯咯~”貉狸忽然就张开了嘴，咧开了犬科动物特有的笑容。朱由检低头看了一眼它的两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