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开枪了，舒莱曼挨了枪，但那一枪不是你打的？”
金虎点头确认：“是，制台。dasuanwang.com这事情诡异就诡异在这里——那个距离，我们没有可能打中，就算是流弹也够呛。但是那个‘舒莱曼’突然就中枪倒地。”
“会不会是演戏？”朱由检皱着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
“那要是演戏，可真够豁的出去。那马还在狂奔，那个‘舒莱曼’忽然就从马上倒栽下来，结结实实摔到地上。这可太拼命了。”
“等会。”一旁的邵纲抬起了手，“你把细节再重复一遍。”
“就这样。”金虎干脆自己站了起来。他拿出口袋里的一块银元，把银元摆在桌子左侧，另一只手比了个手枪的姿势，放在另一侧。
“当时就这样。砰，啪！”手枪一扬，他就把银元往外一弹，银元当啷当啷地落地，声音脆亮。
“你看出什么来了？”朱由检问一旁的邵纲。
“有一个地方不对劲。就是，子弹是打不穿整个人体的。所以弹丸打在哪里，创口就开在那里。中枪的时候，所有人下意识就是去捂伤口。一是止血的本能，二是试探受伤的轻重。如果在正面，那么捂伤口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弯腰——这么一倒，那肯定是往前，而不是往后。”
“金虎，舒莱曼他怎么倒下去的？”
“他突然向后一扬，然后就从后头倒下马去了。看不清表情，因为晚上太黑，但我觉得肯定不好受，俺怕是穿着铠甲这么硬摔一下也是能要了命。”
邵纲干脆地点头：“肯定了。这么倒，我敢肯定就是从背后开的枪。肯定是有人打了他的黑枪。”
朱由检愣了一下，叹道：“当混沌王子，还真不容易啊...不但要提防着我们，还得提防着自己人。你说这群印度人贱不贱呐，上手就对自己人开枪...他把我当空气了不成？他以为干掉自己人就完了？”
“嗯...”邵纲微微点头，“搞不好他们确实是这么想。这些蛮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夜郎自大的蠢驴。”
“当真？”
“当真。头儿你恐怕不知道，就国内山里头有不少人，现在恐怕还以为现在是大宋朝呢——五代十国，有一个算一个，搞不好都有。连觉得大唐还在的都有。”
“你真见过？”
“那是。锦衣卫走南闯北的多了，有些犯人就喜欢挑那些深山老林去躲着。我们有时候也不全都是宰人，有时候也就是教训一下——那这就更多了，躲到山沟里被我们揍一顿就放了的，那可多了去了。”
朱由检眨了眨眼：“我还真不知道你们锦衣卫干活那么杂...”
“瞧您说的，忘性大了不是？我们现在又养熊猫又贴瓷砖的，还给您做烤鸭，什么活都干了。我们锦衣卫的日常工作就是杂活，头儿你说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头你需要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活。”
“不不，我的意思是，非致命性手段。”朱由检扶了扶眼镜框，眼睛反出一片白光，“我想知道，你们能做到哪一步...等这里的事情过了，我想在国内...你懂的。杀人太过分了，但是教训教训是可以啊。”
“这个简单。说教训谁就能教训谁，说打断左腿就不打断右腿。”
“有没有客户反馈什么的。”
“有啊，就万历早年，徽州闹过一件非常混球的丝绢案——徽州这地方活见鬼了，我自己都出过5次差。这鬼地方庙小妖风劲，池浅王八多，屁大点事就往南京告状，联署的不是兵部左侍郎就是贵州布政使，三品以下都不好往上署名。”
“你不用说了，这个我已经遭过一次难了...什么玩意儿，婺源县城挖个石灰矿，整出来一大挂副国级联名上书，连孔阁老都来找我办事。活见鬼了，那一张名单上能凑出来四套大明临时政府。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这种奇怪是净是徽州出的？徽州出的阁老尚书比别家多吗？”
邵纲捂住了头：“那地方不是阁老多，那地方是喜欢打官司。别家阁老退回去了，在家里颐养天年，不问事。徽州那地方，民好争讼，打从宋朝开始就这样。你告我也告，全都顶着《御制大诰》上南京告状，一个个都请专业讼师把状纸写得滴水不漏。僵住了怎么办？就找人呗。一个找一个，一个找一个。这不，连您这都能找到，找您的还是孔阁老。”
“头疼...在这里被混乱邪恶搅得心神不宁，国内还有一群守序邪恶的仙人和我对着干。对付这些人，就该让他们尝尝混乱善良的铁拳——管你有理没理，打三拳再说。”
邵纲拍手道：“头儿你说的是啊，我早看那些妖孽不顺眼了。您说收拾谁我现在就准备，哪怕是钱老头也能套进麻袋扔秦淮河里头泡他半个时辰。”
“那个丝绢案，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哦，那个...那件事最后闹得实在太大。但那不是因为事情大过天，那是个和钱有关的暗自，因为歙县和其他几个县有每年八千多匹的丝绸进贡对不上号。”
“八千多？不多也不少嘛。”
“是不多不少，但您是知道的，这些事情闹得大不大从来就跟大小没关系。因为这件事直接牵涉到了县级财政的问题，因为这涉及到这八千匹丝绸到底是哪个县来出。然后就，突然一下子就起来了——因为当时在南京审案的是海瑞海刚峰...”
“那不闹大才有鬼了...海瑞给他顶上去了？”
“不是，海刚峰刚接手这个案子他就被调动走了——然后这下才彻底闹大。海瑞想管都没管到的案子，那不是要上天？”
“我就不明白了。这事情有那么复杂吗？你说印度这里，稀里糊涂的，什么账都算不清，所以我们现在才头疼。徽州可是在南直隶啊，它不是每一笔账都有账本？哪有那么多说不清的问题？”